曹幹心知,如果等其来打,恐怕还没开打,身后的这些人中,就有人会因惊惧而拿不稳兵器,乃至掉头逃窜,故是不等蛮牛到前,再又喝了一声“跟我上”,举着刀,窜身而上。
这又一声的“跟我上”落入耳中,李顺、田屯没多犹豫,没怎么想,跟着曹幹就也冲了上去。
曹幹作势举刀下劈,——因为个头关系,这一刀不是朝着蛮牛的脖子砍去,而是往他胸口砍来,曹幹身体壮实,这一刀来势颇猛,蛮牛行速略缓,脚下稍止,提刀格挡。
曹幹却刀尚在半空之时,手将刀柄松开,倾下身子,一个翻滚,滚到了蛮牛腿旁,一把将他的右腿抱住,抽出了腰间的拍髀,朝他的小腿肚上捅去。
曹幹这一招,不仅蛮牛没想到,李顺、田屯等也没想到。
曹幹闷头只管捅,叫道:“还愣着干啥!”
蛮牛呼痛,抬腿要把曹幹踢开。
曹幹奋力抱住,不丢手,但这会儿他也已经没功夫再用拍髀捅蛮牛了,最多能作的,只是拼命地把他的腿抱住,尽力地不被他踢开而已,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脸憋得通红。
李顺、田屯等反应过来。
李顺喊叫着,持矛向蛮牛的胸腹间刺去。
蛮牛抬刀,把李顺的矛也从中劈断了。
李顺眼看曹幹被蛮牛踢得快喘不上气了,情急之下,顾不上其它,干脆也学曹幹,把两截断矛抛了,一个恶狼扑食,扑向了这人的左腿,把他的左腿也牢牢抱住在手。
可是李顺力气没有曹幹大,刚刚抱住蛮牛,蛮牛抬起左腿,就把他给踢了出去。
不过李顺虽被踢出,却趁蛮牛左腿发力、右腿没动的空儿,曹幹拾起拍髀,刺中了他的小腹。
蛮牛勃然大怒,骂了声“狗崽子”,举起刀来,往曹幹的头上挥去。
眼瞅着那刀即将落下,曹幹何止脸憋的红,睁大的双眼都快要红了。
是躲,还是不躲?
不躲,死定了;躲,被这蛮牛挣脱开,也活不了。
生与死的抉择间,曹幹目眦欲裂,横下心,叫道:“你他娘的砍死我!”却是抱紧了仍不丢手。
这时突然一人大声吼叫着,如疯似癫,舞着个连枷冲上,劈头盖脸的向蛮牛的胸腹打来。
连枷是用来打麦子的,下有手杆,上为敲杆,敲杆由五六根细木棍并排组成,又叫“连枷拍”,舞动开后,打击的范围甚广,故而这舞连枷之人,虽是冲着蛮牛的胸腹打去的,连枷拍却甩到了蛮牛的头上。蛮牛猝不及防,左眼角被打到,登时鲜血长流。
蛮牛砍向曹幹的刀,不由自主的也就失了准头,自曹幹的脑后划过。
却是蛮牛的这接连两刀,一刀从曹幹左脸颊贴面而过,一刀从曹幹的脑后紧擦而下,这两刀都是险之又险,只再差一点,曹幹这条性命就要交代。
蛮牛怒道:“什么东西!”举起左臂,挡住了连枷。
他瞪眼去看,这舞连枷之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个头中等,挺瘦,但骨架很大。
这年轻人一边舞动连枷,一边叫道:“俺打死你,俺打死你!”
蛮牛骂道:“他娘的,傻子么?”抬腿踹出,正中这年轻的小腹,把他踹倒在地。
这舞连枷而上之人,正是田屯。
却是曹幹、李顺、田屯三人合力进击,然而片刻之间,都被蛮牛打倒。
就在此时,蛮牛忽觉右边肋下剧痛,低头下看,是曹幹又抓住了这个机会,及时地又往他的小腹、腰上捅了两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