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音大为赞叹,聂照平日看起来不怎么喜欢小孩,却真是个当爹的好料子,身上竟然还有种母性的光辉吗,动作还相当熟练。
李宝音问了许多关于姜月的问题,她比阿泗难缠多了,问得聂照额头冒汗,险些敷衍不过来,好在姜月困了要睡觉,才勉强把人打发走。
这才只是个开始,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想到未来要接受无数人的盘问,聂照一个头两个大,尤其第五扶引那边,他早晚会知道。
聂照一边头痛,一边在屋里慢吞吞转圈,哄孩子睡觉。
姜月才几天,果真被他惯坏了,睡着也离不了人,一放下就要哭,聂照对她这么黏着自己很乐见其成,她的小脸一埋过来,他心脏都被塞得满满的。
姜月睡在床里头,他睡在外头,手臂将人揽着,她有点不安稳,吭哧吭哧往怀里钻,要找什么东西似的。
聂照俊脸飞上一层薄红,把她往旁边推推,她被拒绝,显得更不安稳了,聂照没办法,只好护着人,把床帐放下,床上围成昏暗安全的小窝,他才硬着头皮,把衣襟解开。
小姜月凑过来,含着磨牙,终于沉沉睡过去。
聂照拢了拢衣衫,红着脸根本不敢往下看,胸前传来轻微的刺痛,让他禁不住皱皱眉。半岁多的孩子正是开始长牙的时候,睡觉也要寻点什么含着磨牙,反正不知道怎么着就成这样了,他当真是又当爹又当妈了。
这不是个好事儿,早晚得戒掉,否则太奇怪了。
他想着,温柔捋了捋姜月睡着后有些汗湿的细软头发,发现已经长了,可以试着梳一梳,扎两个小角儿,到时候再在梨树下给她画幅画儿,每个月画一张,画到她长大。
聂照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昏昏沉沉醒来时候,天还没亮,身上压着什么又沉又热的东西,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是姜月,是变回来的姜月。
他不敢置信,手指颤颤巍巍伸过去碰了碰,才发现不是梦,姜月又变回来了?
聂照轻轻抱住她,珍惜地亲了亲她的鬓角,只是惊喜之余,有些遗憾。
现在的姜月记得与他的过往固然令人欣喜,可若能弥补给她一个幸福的童年,记不记得他也没什么要紧的。
姜月似乎也醒了,聂照抚抚她的后背,温声:“继续睡吧。”
她并未吭声,只是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胸前,许久才闷闷说:“三哥,我都记得的,谢谢你。”
变回小孩子时候的记忆无端还停留在她的脑海里,她不记得自己半岁时候到底在姜家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但被聂照疼爱照料的记忆鲜明热烈,已经代替了真正的过去。
小的姜月再也不会挨打了,她如新的记忆里那样,会平平安安的,被三哥如珠如宝捧在掌心里长大。
从牙牙学语到十一岁,那片曾经晦暗的时空被撕开一道口子,炽热的阳光倾泻,暖洋洋洒满了那个名叫姜月的女童冰凉的身躯,回忆被重新塑造,像两根断裂的丝线一般,被聂照捻着一段和另一段,细心接在一起。
今后提起童年,大抵不再是“没什么可说的”,而是“很好。”!
乌合之宴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