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精致果物的侍女从拱门前涌过,香气绵长,步伐轻盈。瞧这训练有素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身处于京中世家。
宋吟低头觑了眼容易勾丝的五彩衣裳,又不甘地望向砌着青瓦的白墙,逃跑的念头一闪而过,很快被压下。
据大令朝律法,
逃奴被抓,应当街乱棍打死。
也罢,她过来只是想瞧瞧宾客容貌,好物色下家。要求并不高,莫要秃头、莫要孕肚、莫要年过四十,如此就好。
总归别差过一口黑牙的王大人去。
可探头探脑看了会儿,不常行走的双足感到一阵酸意,宋吟失落地收回眼,愤愤然踢了踢路边石子,打道回府。
却不知,她盛怒之下的一脚蕴涵了力量,石子失了方向,径直朝树荫下的华服公子袭去。
身着黑色劲装的侍卫用刀柄拍落,请示主人:“公子,可要将此女捉回来。”
“无妨。”
被称作公子的少年尚不及弱冠,身量高挑,五官漂亮,只他周身气势不凡,眉眼间含着一丝明晃晃的倨傲,是以寻常人并不敢仔细端详。
他的视线掠过宋吟消失在锋石后的衣袂,轻启薄唇,带着些许不解:“此处并非家宅,何来女眷?”
听言,随从侍卫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说。”
侍卫硬着头皮解释:“属下猜测,是王才富专门养的瘦马。”
少年了然,怪不得女子年岁不大,衣料也是上乘,却突兀出现在接待外客的地方。他兴趣缺缺,双手微拢至身前,抬步朝正厅行去。
酉时,
丝竹声响,宾客悉数落座。
锦州县令王才富举杯敬向上位:“承蒙各位大人赏脸,今夜,下官特命府上备了好酒好菜,望诸位莫要嫌弃。”
稍顿,王才富暧昧地笑笑:“我县虽不富饶,却有世间难得的美色,散席后,可供诸位大人随意采撷。”
话音落下,舞姬鱼贯而入,身量丰盈且肤色白皙,随着琴声不时变换身姿,妖娆夺目,媚态天成。
主位坐着四十余岁的钦差大臣,他艰难地收回痴痴盯着舞姬玉足的目光,看向下首的华服少年,语含恭敬:“小……小公子,此番要在锦州停留个把月,您若是有瞧上的,尽管同下官说。”
“周大人不必诚惶诚恐。”
少年扯扯唇角,皮笑肉不笑,然容貌俊俏,做如此表情亦不惹人厌烦。他道,“你为钦差,我为下属,莫要让王才富看出端倪。”
“是。”周钦差擦擦虚汗,恢复威严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