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昀应下,关上门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那女子的背影。
父亲的私隐,他不好开口问。
他不问,晋王便没有去提这个事。
二人在房中下棋,只传出落子声,一声声的乱了李星昀的思绪,败下两局,只得自叹近日于棋艺上疏于练习。
晋王虽上了年纪,但脸上依旧棱角分明,眉眼上的威严能看出昔日那出尘的矜贵之气,削薄了的唇一抿,打趣自己的儿子:“在将军府养病几日,回来倒是心乱了。今日的棋,你输的是心。”
李星昀双手作揖一拜:“儿子这几日所为有违家族礼法,自请入家祠受罚。”
晋王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曲水紫锦袍子取下递给李星昀:“披上,今晚去祠堂为你母亲跪福。”
李星昀双手接过衣裳,恭敬道:“是。”
接管私盐一事,今晚心绪已乱,只好来日再提。
王府规矩森严,世子入将军府多日,于情理上不合,但晋王并未催他回来,为的也是成全自己的儿子,但罚还是要罚的。
只不过,即便是罚,晋王也舍不得李星昀受凉。
管家跟着李星昀入了祠堂,将一软垫铺在地上:“世子,您伤刚好,还是用软垫吧。”
说罢,就去挑烛火的灯芯,将那火光烧的亮些。
望着那密密麻麻的木质牌匾,李星昀撤了那软垫,端端正正地跪下。
管家摇了摇头,老爷明日该心疼世子了,出了祠堂合上门,他吩咐守在外头的时章:“你多看着点。”
屋内,即便点了烛火,四下无人,空空旷旷。
李星昀不由地想起自己的那位同父异母,常年不见的兄长。
那是父亲唯一的外室所生的孩子。
父亲说,那是自己的一个错误,终生悔之晚矣。
所以即便那外室已死,将那孩子接回之后,也并未以侯府长子相待。
连晋王都不待见的人,府中的那些管家小厮久而久之也就不把他当做公子对待了。
那年,李星昀方七岁,第一次见父亲喝的酩酊大醉。
李星昀在母亲屋中,背着宫中先生刚教的诗,父亲闯了进来,抱着母亲,哭的伤心:“双双,是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