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他们又来,依旧等不到,闻青轻想去城外找他,问小药童地址,小药童却不告诉她,闻青轻只能歇了这个心思。如是又等了三天,依旧等不来,有时他回来过,早上又出门了;有时则是彻底没回来。
他总是不在医馆里,闻青轻有点好奇病人来时找不到他怎么办。
“你赶得不巧,许大夫只有这几日不在,我劝你们也别去找他,他在城外庄子里治疫病,染上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小药童咳了咳,目光落在闻青轻的灿烂锦衣上,“但哪怕他在,也不会帮你给哪位贵人治病,世上有很多请不起郎中的人,许大夫一直很忙的。”
闻青轻说:“那我回去换身衣裳。”
小药童哇了一声跳起来,瞪大眼睛看她:“你要骗他!不可以!”
“我已经知道了。”小药童哼哼两声。
……好吧。
闻青轻觉得惭愧,揪揪衣裳,临走前,悄悄塞给小药童一片金叶子。
小药童双眼睁圆,错愕地看着她。
闻青轻小声装可怜说:“我只想见一见许大夫,我仰慕许大夫很久了!我从京师一路赶来并州的,星夜兼程,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这样啊……”小药童悄悄觑她一眼,又看看金叶子,吞了口口水,凑过来轻声道,“许大夫有时候会在早上回来取药,但我不确定是哪一天,他什么时候缺药了什么时候回来。”
闻青轻点点头,说:“多谢小郎君。”
小药童磕磕绊绊说:“不……不碍事的。”
闻青轻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她觉得好运开始眷顾她了,明日她一定能见到许兼。
第二日,闻青轻和长生起了个大早蹲在无病馆,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也没瞧见有人回来。
小药童抓完药,和他们一起蹲在门口,讪讪挠了挠头:“我不保证他一定回来啊。”
小药童的声音渐渐轻下来,有点心虚:“我忘记说了,他昨天刚回来拿过药。”
闻青轻叹了口气。
次日黎明,天色半明半昧,还没有完全亮,天边稀疏挂着几颗星星,闻青轻心里记挂着许兼,这几日迷迷糊糊地总也睡不安稳,她爬起来穿好衣裳,透过窗子瞧瞧长生,长生还没有醒。
今日也不一定能见到许大夫,闻青轻只是去碰碰运气,便没有叫他,独自出了客栈,轻车熟路来到无病馆前。
无病馆门口,有一棵高耸的玉兰花树,枝丫伸展,将半个医馆罩在花盖之下。
闻青轻靠着花树树干,困得模模糊糊,忽而闻到一阵清苦的药味,来人从玉兰树下经过,身上也沾了清净的花香。
闻青轻睁开眼睛。
一位年轻郎君从她身侧走过,他穿着不曾染色的灰色麻布衣裳,背一只古旧的药箱,他微微有点跛,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脊背挺拔,望他背影很有风骨。
青年右手垂下,清颧瘦白的手里握着一株挂带着泥土的药材,拢在袖管之中。
他在无病馆门口站定,抬手敲门。
他的右手使不上力气,敲门的声音也轻轻的。许兼敲了几下,见没有人来,朝门里温温喊了一声:“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