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神医,许兼。
闻青轻听到这个回答,竟然不觉得奇怪,心中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素日里寻不到来处的亲近,好像都有了缘由。
她抱着陶罐,又想起先前在狱中,她问小七,许兼祖籍哪里,小七告诉她,是幽州。
并州气候很干,闻青轻这些日子哭了几场,有点脱水,她时常恨自己喜欢掉眼泪的特质,觉得这样没有一点出息,抬手抹干泪水,抱着陶罐出去,她一路跑到医馆,许兼已经出去了。
医馆一如既往,只有一个小七,他在药柜前忙忙碌碌,他看见闻青轻,有点惊讶,说:“这几日不忙,闻娘子可以不用来。”
太子殿下来找闻娘子,她不应该陪着太子殿下吗。
小七看着闻青轻,才注意到她眼睛红红的,仰脸问:“太子殿下是不是欺负闻娘子了。”
闻青轻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摇头,说:“他没有欺负我。”
闻青轻问:“许大夫呢。”
小七说:“我也不知道,许大夫没说去哪儿。”
闻青轻于是在医馆中等他,一连等了几日都没有等到,生活一日往常,她白日待在医馆,看看医书,给病人抓药;晚上回去睡觉。
江醒不知道她怎么了,闻青轻对自己的猜测并不确定,因此没有告诉她,但她夜里睡不着觉,得让殿下来哄。
她这几日总是很粘人。
一日夜里,江醒笑道:“我此来并州,原来是来
侍奉你。()”
闻青轻躺在柔软的被褥里,哼唧一声,蹭蹭他的衣裳,声音糯糯的:不然我睡不着觉,我想睡觉。13()13[()”
此时外面落着雨,雨水轻打窗牖,发出噼里啪啦的响音,小舍内灯影幢幢,江醒微微垂下目光,昏昏的光晕映在他的眼睛里,他的声音温和而模糊,“如果实在治不好,也没有什么关系。”
闻青轻怔了一怔,说:“不是这一回事。”
江醒挑灭烛火,说:“睡觉吧。”
闻青轻乖乖阖上眼睛。
她这几日总是害怕,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就是睡不着觉,只有殿下在时才好一些。
江醒轻轻揉揉她细软的长发,闻青轻思绪渐渐安稳,听着窗外的风雨之声,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闻青轻梦到青要山。
那一日天气很好,太子殿下牵着她下山看灯,路过蒋老的医馆,顺便进去拿药。
殿下随蒋老进里间看诊,闻青轻拿着一串糖葫芦,乖乖在外面等。
她看见一个喝药的哥哥。
天气很冷,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素色袍子,闻青轻觉得这个人真不爱惜自己,但他很好看,闻青轻不讨厌他,甚至有点喜欢,她那时候读过几本医书,儿时不知敬畏,觉得自己读过书,又听蒋老讲过一点东西,便自觉是一位合格的大夫了,她很快乐地跑过去给他看病。
青年望见她,又听到她的诉求,愣了一愣,点头说:“如此,多谢小郎中了。”
闻青轻对他的称呼很受用,于是更高兴了,很认真地给他摸脉,她其实摸不出来什么,但这个好看的哥哥一直在看她,他的眼神很温和,闻青轻觉得受到了鼓励,因此给他开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