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青轻醒来时还在醉酒,晕乎乎的,分不清现实与梦境,顶着江醒的
衣裳胡乱蹭蹭,江醒垂手摸摸她的长发。
闻青轻枕在他一只手上,睁了睁眼睛,脑袋从他被压得泛红的手上挪开,闻青轻撑着床榻起身,长发垂散,反应了一会儿,晃晃脑袋。
榻侧小案上只有一壶凉茶,江醒倒了一杯,想喂闻青轻喝一口。
江醒刚端起茶杯,闻青轻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摆弄两下,低头亲亲他的指尖。
江醒晃了下神,心里一软,听见闻青轻带着醉意的糯唧唧的声音:“阿兄。”
江醒的神色顿时冷淡下来。
“嗒——”杯盏被搁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烛火颤抖着晃了一下。
江醒垂指拎住她的后颈,捏了两下,力道不轻。
闻青轻:“呜……”
江醒不轻不重重复她的话:“阿兄?”
闻青轻在听见他开口的瞬间清醒过来,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太子殿下榻上,她明明只想在这里守一刻钟的。
闻青轻见鬼一样,手脚并用从被子里爬起来,一偏头,见到江醒一身素白的衣裳,披了件红色的外袍倚着墙壁,长发松散,手中握着一卷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
闻青轻再望窗外,雨已经停了,几颗星星挂在夜空中。
闻青轻悚然一惊,意识到一件事,望着江醒问:“我一直睡在榻上吗。”
江醒漫不经心说:“你似乎没有睡在地上的可能。”
闻青轻心有点凉,她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一桩事。
太子殿下经常哄她睡觉,她在殿下榻上睡也很正常,但是和他一起睡在同一张榻上却从来没有过。
她怎么能跟太子殿下睡在一起?
闻青轻脑子跟浆糊一样,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爬上榻的,一时间又惊又惧,但这种情绪很快又被更大的惶恐代替。
她记得自己来时衣裳是湿的,掀开被子看看,她的衣裳已经被捂干了,被褥内侧和榻上都留下了皱巴巴的被水浸湿的痕迹。
比醉酒跑到殿下榻上跟殿下一起睡觉这件事更恐怖的,是穿着湿衣裳弄脏殿下的被褥和床榻。
闻青轻想到这里,有点想跑,江醒一直看着她,好像在等她给解释。
她给不出解释啊。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到他榻上,喝醉之后的事谁能解释明白。
闻青轻决定规避,她想到自己刚刚做的古怪梦境,想要以此转移江醒的注意力,率先一步开口,道:“殿下,我刚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这个梦十分混乱。
她梦见阿兄牵着小小的她走在一条长长的山道上,山雾迷蒙,走着走着路过一棵山茶树,有一株茶花成了精,化作一清雅少年坐在枝头。少年披着乌黑的长发,穿着鲜红的锦衣,脸色苍白,唇色嫣红,目光冷漠,姿容瑰丽,似山鬼一般摄人精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