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木南从柜子里寻来给他,见顾九思拿着纸回了自个儿位置之上,他狐疑瞧着道:“大人是要写信吗?”
“嗯。”
木南听了这一声,有些不确定道:“给……夫人?”
“昂。”
顾九思认认真真写着信,木南沉默片刻,慢慢提醒:“公子,少夫人今个儿才走的吧?”
顾九思笔尖顿了顿,似是被人窥探到心事。
他忍不住抬头瞪了木南一样,怒道:“就你话多!”
这封信是在柳玉茹离开那天写的,却是在柳玉茹下榻第一个城市当天到。
柳玉茹落脚的第一个城市,是沧州的芜城。
她当初路过沧州时,记忆里就是绵延的黄沙,干裂的土地。而芜城是沧州的州府,与柳玉茹记忆中截然不同。
芜城建得很大,城墙很高,周边一望无际全是平原,外面青草依依。与望都并没有太大差别。
沈明对于沧州比她熟悉得多,于是他们一个商队都是跟着沈明,由沈明交涉着进入了沧州。
这一次顾九思给柳玉茹准备了一个假文牒。他如今当着望都县令,虽然是个八品小官,却也是个官,弄一个假文牒,对他来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柳玉茹和沈明等人拿着假文牒入了城,随后找了一家客栈下榻。柳玉茹一入城,就开始四处打量物价,瞧着所有人的服饰言谈。
对于柳玉茹而言,这些行走过的人,其实都许多行走的银子,他们每个人值多少钱,在柳玉茹心中明码标价。
穿着、举止、谈吐,绝大多数都会彰显出这个人的生活习惯,知道了对方的生活习惯,自然会猜出对方的收入水平。
所有人都觉得,柳玉茹对于数字有种天生的敏感。
每个人都知道高卖低买会赚钱,可最难的一步,就是确定什么时候算高卖,什么时候算低买。
而柳玉茹面对这种问题,总是仿佛是有预知能力一般,她总能揣测出最合适的价格。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偶然,可柳玉茹却慢慢察觉,这或许和她从年幼时就爱看别人脸色,关注周遭,不无关系。
她有一套揣摩价格的法子,基本就是以小见大,这种事儿谁都学不来,所以只能她亲自走一趟。
她打听到了晚上,进入了房里,顾九思派来的信使,也差不多就到了。
柳玉茹接着顾九思的信,还是有些诧异的,她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所以信来得特别快。于是她忙开了信,就看见信上第一页,就写了一句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瞧了日期,发现是她出来那日写的,也就是说,她前脚才出门,顾九思就开始琢磨她回来的事儿了。
她哭笑不得,翻开了第二页,就看见顾九思那算不上好看,只能算是规规矩矩的字落在纸页上:
千重山,万重山,山高水远人未还,相思枫叶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