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伯伯说,睦州乱了,有个叫元溪谷的人因为这些年来朝廷摊派的赋税徭役过重,活不下去,就聚集了百姓…说是官府出兵镇压都被打败了!”
陈幼筠说的消息冲散了刚刚的喜气。
室内气氛凝重起来。
“咱们明天就去找木匠订一辆车!等车订好了,就去买一头驴或者骡子吧!”陈幼筠和母亲,银杏商量着。
“那咱们怎么知道订什么样的车?这光车就要花费不少钱,更别提还要买驴了!”章云娘拧着眉头,算着帐。
“娘,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这是有备无患。如果那个姓元的作乱,官府又无力镇压的话,杭城离睦州也不算太远,而且又是较大的城池,他迟早会打过来。”陈幼筠面沉如水的说。
“这只是传闻,不是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嘛!哪有那么容易打过来!”章云娘愁了片刻,又想开了。
银杏两只手紧紧的绞着。
“而且,咱们这好不容易开了两家店铺,一波三折的,生意还算红火,又刚刚买了宅子,落了户!去往京都,这宅子、田地还有铺子怎么办?铺子可以不租,田地还准备明年开春找佃户租出去呢!光咱们可没法打理!”章云娘打量着包子铺,起身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满是不舍。
“说是去京都投奔梁家,我没说你梁伯伯不好,你梁伯伯对咱们一向是没的说!只是,寄人篱下终究不是滋味!”章云娘想起了兄长一家。
“从杭城到京都,咱们三个都是女子,孤身上路,难免不安全,吃住饮食如何调理?这桩桩件件都是事!”
“哎!”一向聪慧的陈幼筠也叹起气来。
银杏也是眉头紧锁。
陈幼筠思索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说道:“先一件件来解决吧!”
“不管他最终会不会打过来,咱们还是要做两手准备,万一真打过来了,临时抱抱佛脚,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章云娘看着女儿拿定主意,也点点头:“你看着办!娘都听你的!”
第二日,陈幼筠送走母亲去食铺,后又留银杏看店。
陈幼筠问清楚了闽大郎,杭城中的有名的木匠所在之处,又问了卖书的铺子在何处,还有卖牲畜的地方。
雇了车,陈幼筠先到专做车架的沈木匠家。
一进门,陈幼筠就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合不拢嘴。
阔大的院子里,一半摆满了木工师傅做的半成品,一半都是锯开的木料。
陈幼筠小心翼翼踩着满地的刨花,找了一条路穿过去,走到院子中间,高声喊着:“沈师傅?沈师傅在不在?”
喊了几声不见回话,陈幼筠想着师傅是否出门了。
转了身,正要离开,有人在大门口问:“你这小孩,找谁?”
那人手里提着一截木头,走进来。
“我找沈师傅!”陈幼筠开口说着。
“找我?干什么?”沈师傅开口说着。
“我想找你打一辆马车!”陈幼筠将视线从一旁的半成品上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