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张邈半折起身体,双眼瞪地巨大,额前青筋爆出,明明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
他的身体不停抽搐,摇摇晃晃了几息,人便一头栽倒回榻上,昏死过去。
“二爷?二爷?您没事吧!”
外面有人听到响动,叩门询问。
秦瑨素来不是恋战之人,瞥了一眼门外的身影,收刀入鞘,迅疾离开了张邈的寝房。
他没有要他的命。
他要让他受尽苦楚,方才能解心头之恨。
临近宵禁,南漳城内行人稀疏。
秦瑨跃过一座座宅院,抄近路翻进了县令府邸。
堂堂县令府,竟比张家大宅小了很多,装潢朴素,仆役家丁也没多少。他很轻松的就在府内寻睃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南书房。
四方小院,只在门外回廊处挂着两盏半旧的灯笼,无一人值守。
秦瑨隐与一棵槐树之上,顺着朦胧的窗纱观望了一会,里面有人埋伏在案,似在书写什么东西。
这人就是他要找的南漳县令。
张家的所作所为令他不齿,可现在情况特殊,他无法暴露身份直接惩处,若想让张家付出真正的代价,只能利用这位县令大人。
官员花名册他记得极其清楚,这位南漳县令是襄州刺史李为亲自提拔的,而李为在朝中最大的劲敌就是怀远侯。当初若不是怀远侯参他一本,他也不会被贬到襄州当刺史。
张家和怀远侯府的关系想必这些人都清楚,若能拿到张家的短处,他们一定不会放过的……
时辰不早了,秦瑨自背后取来弓弩,又从衣襟处拿出一封信,穿在箭矢上。
这封信上写满了他在张府的见闻,不但事无巨细,还添油加醋。
准备妥当后,他举起弓弩对准绢窗,扳机一口,箭镞便“唰”一声穿刺而出。
书房里,南漳县令紧盯着扎进桌案的箭矢,魂儿都快吓飞了。
他看看破洞的绢窗,又看看箭矢,半晌才抖着手拔出,扯下那封信笺,惶惶然读起来,越读眼神越锐利。
这是一封不知是何人写的密信,举报张府暗通黑市,购买九十九副紫河车献给怀远侯府,还附上了买卖文书。
不仅如此,还有对张家二爷欺横霸市,强抢民女的痛斥……
县令猛然起身,追至门外,然而外面只有月上中天,树影婆娑,哪有半分人影?
究竟是谁?
县令百思不得其解,拿着信在廊下来回踱步。
末了,他再次回到书房,大笔一挥给刺史写了封信,派人加急送往襄州,紧接着换上官袍赶往县衙,火速召集捕快,直奔张府而去。
信上说九十九副紫河车尚未来得及运出,他必要抓个人赃并获!
哪怕赌上仕途,也要报恩公的提携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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