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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映玉的神智变得浑噩。
事实上,从那人的血溅过来开始,她的眼前就只剩下一片猩红,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她依稀以为,自己仍躺在山崖下,身体和马车一起被摔得粉碎,无数的血染红身下的地面,也染红了她的世界……
好疼好疼啊!
她想将身体蜷缩起来,好像这样就能抵御身体被硬生生地摔碎的痛苦,皮肤一块块地龟裂开来,无数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溢出……
直到熟悉的气息突然出现,那是一种微微泛着松雪般味道的冷香。
这是陆玄愔身上特有的气息,也是她熟悉的。
它驱散了那些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就像在混沌的世界里撕开一条裂缝,褚映玉浑噩的意识渐渐地苏醒,这时她才发现,原来那些所谓的疼只是幻觉。
上辈子死得太过惨烈,那种粉身碎骨的疼痛深入骨髓,似乎已然刻入灵魂之中,就算已经重生,仍是无法消弥。
每每睡梦之中,她总觉得自己又碎了,身体在流血,疼得发抖。
然而,当她从睡梦中挣扎惊醒后,却发现只是错觉,她的身体没有碎,没有流血,更没有什么刻骨的疼痛。
褚映玉恢复神智时,发现自己正被人紧紧地抱着。
不需要问,闻到那熟悉的冷香,便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谁。这让她有些茫然,还以为自己没有重生,仍是二十岁时的那个褚映玉。
她还是陆玄愔错娶的妻子。
一只宽厚温暖的手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安抚她惊悸的神智。
褚映玉茫然地抬头,看向搂着自己的男人,此时她脸上的神色有别平时的恭顺和避嫌,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俊美的脸。
他也低头,与她对视。
他的眼瞳极黑,眼睛不像孟瑜山的温润,总是迫力十足,让人不敢与他对视。
然而此时,褚映玉从那双眼睛里看到小小的自己,以及自己脸上被糊开的血渍。
她的身体又是一颤,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果然摸到残余的血渍。
再看他的胸膛,因衣服是玄色的,看不到血渍,但那里有血腥味,是溅落在她脸上的血沾上去的。
褚映玉的手在发抖,身体也跟着轻颤起来。
以为她被刚才的事吓到了,他轻抚着她的背,难得安慰她,“莫怕、莫怕……”
褚映玉浑身轻颤,双手死死地攥紧,手心里被银簪扎破的伤又迸出了血。
当然怕啊,杀人好可怕,血腥味好可怕,七皇子陆玄愔好可怕……
最可怕的是,为什么他会这么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