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岩最开心,回家看到爸爸,第一件事就是跟爸爸分享自己的新钢笔,然后小心翼翼的灌了墨水,在新本子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写完又觉得自己的字不好看,让金秀珠帮他写。
金秀珠将其他二本都写上他的大名,还在本子上方写了科目。
贺岩满意了,拿着本子去房间桌子上摊开,怕墨水糊在一起。
外面江明川看他磨磨蹭蹭不出来,喊他,“快出来吃饭,等会儿再弄。”
“来了。”
外面,江明川听到金秀珠今天卖方子卖了六十块钱,心都麻了,然后就听她又说:“还是卖便宜了。”
换做商业繁荣的大景朝,一个方子是能卖一百两银子的。
江明川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已经很不错了。”
金秀珠嗯了一声,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明天你拿些报纸回来,要那种报纸后面写着报社地址的,我准
()备给报纸寄画,方敏说我画画好,可能会有人收。”
江明川觉得这话有点不切实际,部队里这么多军嫂,也就只有方敏一个靠写书能挣钱。
不过他不好打击金秀珠自信,他也察觉到了,金秀珠对食堂的工作也只是当做一份能挣钱的事,没了也就没了,但对于写文章那些搞创作的,却莫名带着一股热忱和痴迷,说她不行她反而越来劲儿,猜测可能是小时候没机会读书造成的影响。
吃完饭,金秀珠就拿出自己新买的纸笔开始画画,还哄着江明川去收拾碗筷,“你这些天就辛苦些,等我赚了钱就给你也买只钢笔。”
江明川听笑了,“还没挣钱呢,就开始给我画大饼。”
金秀珠哼了一声,觉得他不懂自己。
方敏都说她画画有天赋,肯定是对的。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金秀珠就算不去食堂了,也早早起来画画,上午画画,下午学习练字,晚上上课,忙得不亦乐乎。
贺岩也上学了,吴小军现在不仅不跟他玩,还不让别的孩子跟他玩。
这事他没跟家里说,但付燕燕知道了,忍不住问他难不难过。
贺岩写作业的手停了下来,圆圆的脸上突然带了几分认真,点点头道:“还是有点难过的,但又不是那么难过,上次跟妈妈说了后,妈妈给我钱让我买雪糕哄吴小军,后来还去吴奶奶家帮我问怎么回事,她对我的事很上心。”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吴小军不跟我好也没什么了,反正还有你们。他不跟我玩我就自己一个人玩,我还可以去学校里交别的朋友,爸爸妈妈说我是好孩子,他不跟我玩是他的损失。”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有自信,仿佛他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付燕燕听了一愣,她看向此时此刻无忧无虑的男孩,与上辈子走在医院走廊里那个佝偻着背、窘迫不堪的背影相差甚远,哪怕是他上辈子的小时候,付燕燕也不曾看到如此明朗乐观的贺岩。
她印象中的那个男孩,总是在江爸爸金秀珠面前装乖巧听话,私底下却很恶劣阴暗,在金秀珠训斥她的时候,他甚至会故意煽风点火。
他从不觉得金秀珠偏爱自己,他只觉得正因为在乎所以训斥挑剔。
这是付燕燕在医院病床前听到的。
原来曾经小时候的贺岩觉得父母在偏爱她。
爸爸会给她买裙子,金秀珠辱骂她是想她变得更好,所以他自暴自弃,可是后来知道妹妹被人欺负,他就想考军校以后给妹妹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