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澄犹疑,硬着头皮道:“是。”
青绵听此一答,不免失笑。翠暖站在一旁,不明所以地盯着她家主子,直愣愣地问道:“姑娘,您笑什么?”
“听闻袁知州曾在京中任职,是当朝清流,因开罪于权贵才至清河任了这一方父母官。既是如此,他的儿子倒不至于如此胸襟,只因一句话便设计自己的新妇,毁坏她的名声。这样于他而言有什么好处?”
翠暖接上青绵的话,直愣愣地问:“是啊,有什么好处?”
柳澄当即有个猜测:“姑娘,为了子嗣绵延,这袁府宅院里不是养着许多侍妾吗?怕不是某个侍妾因嫉妒您坐了这正妻之位,而出计陷害。袁公子知晓后,为了护她,才草草敷衍了事。”
“柳澄姐姐你可真聪明,旁的侍妾心思歹毒,可少见我家罗姨娘这般心思纯净,安分守己的。”
这么一说,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她一个庶女都娶了过来,何妨抬个侍妾做正妻呢?左右都只是为了子嗣罢了。
不想也罢,眼前有一件要紧事。
“你们可知,我的陪嫁如今置于何处?”
柳澄道:“入府之后,便交由账房了。”
青绵问:“为何会交给袁府的账房,这些嫁妆,不都应该跟着我进我的院子,交由我的女使打理吗?”
柳澄不明所以:“姑娘您怎么会如此想?您的嫁妆自然是交由袁府的账房管的,尤其是那些庄子与铺子。寻常首饰留在手上便也罢了,可这些庄子铺子若留在我们自个儿手上,又如何管呢?”
“再者,这些庄子与铺子的收成虽由账房打理,往后也是会交由您手上的。”
“打理庄子与铺子的事我多少也学过些,如何不能管?”
这下,柳澄彻底疑惑了:“姑娘你何时学过?”
大齐自来男尊女卑,即便是生在商贾人家,穆云富如何宠爱穆青绵,也未曾教过她这些。虽说她有心学,却只能跟着穆勤远偷偷学,学到的不过是些皮毛。
自是前世她逃婚成为穆滟斐之后,穆太师教的。便是他当日利用她,却也为她传道授业解惑,教会她许多在清河不曾学到的治理之道。
“从前与阿兄学过,交给旁人自是不放心的。”
这些嫁妆怕是不好轻易收到自己院子里来,如今,她要为此好好打算,把它们都要回来,放在自己院中打理才是。
柳澄见穆青绵就此作罢,上前剪了灯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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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着昨日的迷香和那些嫁妆,又想起萧钰峙和边境之事。心绪不宁,一夜也未睡得安稳,故而第二日早早便醒了。
柳澄不敢耽搁:“姑娘,奴婢为您梳洗。”
依规矩礼法,青绵需晨昏定省,去拜见袁大夫人。
昨日里她向袁大夫人讨要一个说法不得,今日到她面前请茶,必得滴水不漏,才可在日后少被这位婆母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