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珣馋得很,荔枝是南方贡品,北方不常见,年年就夏日能吃上一些。
眼下算是第一茬,连夜送去华林苑。跟着狐狸精贵妃,这一路上倒是吃喝不愁。
他剥了一颗塞进嘴里,即便有毒也认了。
拓跋渊不爱吃甜,就着陆银屏剥给的两颗后便不吃了,又怕她说自己不知好歹,只能握了她手道:“伤手……”
陆银屏被他哄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娇娇笑着没再动手剥荔枝。
拓跋珣看了这一幕,嘴里的荔枝顿时就不香了。
天子銮驾停在未央宫双阙前,有百姓过来膜拜,亦有旧朝之人悄悄打探,却畏惧虎贲骑兵不敢上前。
城内亦有镇卫六千,城外围了上万不止。有人听到风声想要出城,皆被一一押在未央宫前空地上。
眼看夜色将近,未央宫前抓到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人听过眼前这位魏天子的手段
自觉今晚要大难临头的人精神状态分为几大类
一类双目空洞,麻木不仁,已经讨了纸笔向家人留书信;
一类泰然自若,观之俨然是高洁之士,这类人最少;
而最后一类,也是人数最多的,知道今日已经逃不开一死,索性破口大骂。
“白虏!干你娘!有种的你杀了老子!”
“非我汉人,夺我疆土!狗杂种!”
辱骂之声不绝于耳,陆银屏听得心惊肉跳,回头看拓跋渊。
天子容色淡淡,暮色的最后一抹余晖斜斜覆在他面上,为他如玉面颊镀了一层金光,衬着淡金眼瞳,不像个人,倒像是樽金像。
看着他不像生气,但陆银屏心底隐隐不安。
她握了他手,觉得有些冰凉
拓跋渊将她手反握住,低低地唤了声拓跋珣的小字:“佛奴……”
拓跋珣丢了那盘荔枝,立即上前跪在他脚边。
“父皇唤儿臣何事?”
天子一手扣着贵妃的手,一手示意他起身坐到自己旁边。
拓跋珣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坐到他另一边,同狐狸精贵妃一左一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