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晓忖了下该怎么形容。
对,太随意了。
像一阵风刮过唇角,都能让那唇角提起来,所以显得轻飘飘的没重量。不像现在,孟宁在笑起来以前,其实是顿了一下的,好似她理智上本欲抵制那笑,只是没克制住内心的欲望,对自己无可奈何似的、有一点点发沉的,笑了笑。
那笑容第一次显得很实。
祁晓看着她这样的表情说:“孟宁,你完蛋了。”
孟宁自己倒很释然:“啊,或许吧。”
“那你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她还有半个月就要走了啊!”
孟宁平静的点头:“这不是我们一直都知道的吗?”
“那你,你……”祁晓“你”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孟宁说:“什么都没改变啊。”
祁晓想了想:“你不告诉她?”
“告诉她又能怎么样?”孟宁在沙滩上的坐姿总是很安静,膝盖微蜷着,手架在上面,无意识玩着自己的指甲盖:“我跟她,更不是一路人。”
祁晓是想说些什么的。
可她也是一个成年人了。或许那个人一开始拒绝她的时候她还不懂,但现在她也知道,说起温泽念和孟宁——
是彻夜狂欢永不落幕的游艇。和出租屋不过几平米的逼仄房间。
是螺旋桨扇动火焰般晚礼服的直升机。和晃晃悠悠人挤人的公交车。
是满世界飞的精彩人生。和偏安一隅的庸碌日常。
人的渐渐成长,大概就是一个渐渐发现很多事没有对错的过程。
她现在也明白当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不是一路人”,很多时候甚至不是钱的问题,是你的生活方式所形成的金钱观世界观感情观,最终会消磨掉所有最初的心动,让两个人渐行渐远。
祁晓看着孟宁:“你怎么还一副无所谓
()的样儿啊?”
“啊。”孟宁说:“我的人设不就这样吗?”
祁晓被她逗笑,想着想着又叹口气:“那你,接下来要不要离她远点啊?”
孟宁:“为什么?”
“你喜欢上她了啊!明知道没结果,还要假装若无其事的面对她。”祁晓太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了:“这不是把自己的一颗心往地上磨么?”
孟宁笑得比她轻松多了:“可我的故事还没看完呢。”
“什么故事?”
“你记得我从图书馆借过一套科幻小说么?只有三册,最后一册作者因为销量不好没写了,她联系到了那个作家,把剩余的故事梗概写出来,我去找她一次,她就给我一页。”
祁晓忍无可忍的提高音量:“孟宁你是为了那什么破科幻故事么?别装大尾巴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