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总是带给人静谧的感觉,好像投身进去,就再也不用出来。海水刚开始是微凉,游得久了变成温热,包裹着你的手臂、脚踝,好像她在温柔的接纳你。
从海里起身的时候,孟宁瞥见沙滩上有个模糊身影,心里一跳。
然而当她直起腰往那方向走,视线逐渐清明,又开始笑自己的多想:
哪有什么人,是礁岩的形状太嶙峋,无端带给人这样的感觉。
她期待是谁?温泽念?
在梦里的人怎么可能弄懂一个梦呢。
她一度觉得温泽念也许真的喜欢她,又觉得温泽念只是想要操控她的情绪。
她用巨大浴巾吸干发丝的水,遥遥望一眼酒店主楼。
温泽念所有的表现太云淡风轻,好似再不需要孟宁去她的套房。
第二天早训完,早餐时间,祁晓欲言又止。
“说啊。”孟宁切着块松饼,把蜂蜜往边上拨了拨,太甜。
“听说gwyh离开的时间确定了。”
祁晓盯着孟宁的刀叉,并没有一瞬凝滞。
“哦。”孟宁抬起头来笑得很自然:“什么时候啊?”
“就这个周末。”祁晓说:“咱轮休的那天。”
“哦。”孟宁点点头。
“你别装大尾巴狼了,哦什么哦啊。”祁晓有点急:“她这一走,你们可就没机会再见面了。”
孟宁笑得很安静。
祁晓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叹口气。
她刚才说——“她这一走,你们可就没机会再见面了”。
一人的前路花团锦簇,一人的未来琐碎平庸。在“喜不喜欢”之前,这句话好似已给两人的关系定了调。
其实想透了,孟宁觉得结局没什么差别。
无论她喜不喜欢温泽念,又或者温泽念喜不喜欢她,至少从温泽念其他的表现来看,并没打算为这份“喜欢”改变自己的步调。
那就够了。
等两人的生活分道扬镳,“喜欢”成了无根之木,又如何存续。孟宁实在不过度迷信自己的魅力,她深刻认知她自私、怯懦、能力不济,对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
她无法再许出“一切都能解决”的承诺,无法再看任何一双相信她的眼睛。
这时一句声调升高的意语,是总经理的声音。
基于五星级酒店规定,员工们在餐厅的交谈声通常压得很低。这时他音量一大,引得不少人朝那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