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身上挂满了金银珠宝,手里都拿着一块号码牌。
我和弟弟走在前头,妈妈一个人在后头。
妈妈清了清嗓子,脸上堆着笑:“我家这个是四点生的,再过两个小时就可以来红菇了,起拍价,一万元,请各位老板竞价。
”
我听不懂***话是什么意思,只看得出那些外乡人看着***眼神里都带着狂热,像极了村口盯着肉骨头的大黄狗。
他们的口中报出一串串数字,手里的号码牌接连不断的举起又放下。
妈妈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大,几乎要咧到嘴角。
有人欢喜,就有人嫉妒。
我听见有人小声地和孩子说:“他家比老三家的***还要高,你以后可一定要争气,给咱家争光。
”
和妈妈最不对付的王婶双手抱着胸,阴阳怪气地说:“不就是拍出了个高价么,有什么好得意的,连眼睛都笑歪了,真没见过世面。
”
妈妈凤眼一瞪,精准的在人群中找到了王婶。
“姓王的,嘴巴不干净就去粪坑里好好洗洗,没事别在老娘面前犯事!这么见不得别人好,以后生不出儿子。
”
在我们村里,一直都是这样的。
只有生得出可以来红菇的儿子,才是有用的女人。
等我回过神想要吃点水果时,桌子上已经没剩下什么东西了。
同桌的那些女娃动作很快,只给我留了些酸果子。
看着那些个不算饱满的酸果子,我的胃口没了大半。
我什么都不想吃,于是溜出去和房里的哥哥聊天。
*
哥哥的房间里没有灯,厚实的窗帘遮盖住了外头浓烈的阳光,房间里还摆放着十数台加湿器,让整个房间布满潮湿的气息。
哥哥靠在床头,身上压着一层空调被,他的嘴角,是一簇已经撑到有些炸开的红菇。
我赶忙走上前去,轻巧地把那簇红菇掐了下来。
哥哥的脸颊小幅度地动着,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喟叹。
哥哥眼眸平静地看着我,过了好久才说道:
“盼儿,你怎么没在外面吃席啊?”
我叹了一口气:“她们一个个吃得乐呵,我什么也没捞着,不如过来和哥哥聊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