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途哑然:“什么?!”
“外婆说那对视力不好,万一近视了就算是在我外公面前丢分了,而且会占据太多时间。”
迟铮缓缓道,“我也没娱乐性的书,童话书?小说?不可能的……那都是玩物丧志的东西。”
“我在成年前也没有手机,因为我外婆觉得这些电子的东西会教坏我。”
迟铮对那些日复一日昏天黑地的日子是真的没什么印象了,“我一天里所有时间都是被规定好的,该运动的时候运动,该练字的时候练字,该学钢琴美术什么的时候……总之就是按照我外婆的规矩,努力长成一个完美的人肉机器。”
“说没有人爱我,是有点丧良心了,但我确实……很少感受的到,我也没那个时间。”
“所有人都觉得外婆本该安享晚年的,是为了我才那么拼,我应该听话,我应该孝顺。”
“家里气氛不好,太压抑了,我父母觉得我外婆管我管的越严越好,不严不成器啊……直到我死……不是,直到去年,外婆被查出精神病来,我父母才吓了一跳,发现把我完全丢给外婆是个挺让人后怕的事情,才把我接到自己身边去,但那会儿我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迟铮看向千途,自嘲,“不是那么好焐的热了,对此你应该最有感觉吧?”
千途十分心疼,闻言也忍不住莞尔,“别这么说。”
“上大学第一年,开学的时候我发现岑天河居然和我同校,据说是我外公那外室要求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那个大学的校区有三个图书馆,其中两个都是我父母捐的,岑天河在那边上学,什么处境你可以大胆想象……”
“不被穿小鞋是不可能。”
“我不喜欢岑天河,但我也不喜欢别人因为他的出身就往死里折腾他。”
“有些人,出生就在被告席,睁开眼就坐在的嫌疑犯的位置上。”
迟铮顿了下,他深深吐了一口气,“不是我们自己愿意的。”
“所以我帮了岑天河一点点,并没有很多,但岑天河那个一根筋从此就认定了我是他亲外甥了,他是真的把我当亲人看待的,但我不行。”
迟铮觉得这么说差不多已经能骗过千途了,“我没有感受过什么亲情,我不想从岑天河这……得到什么温情,我不想,我不愿意,我看着他的时候,没办法总会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最痛苦的记忆是跟他捆在一起的,我不想记起那些不好的事情,所以不想见他。”
“所以对他才是这个态度。”
千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明白。”
迟铮摇摇头,千途肯定没明白的,但不重要。
除了自己,没人能理解,但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千途已经在这里了,迟铮什么都可以原谅,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了。
所以岑天河方才才能出现在这里。
看样子岑天河也没察觉出什么来,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聊完了自己那些烂事儿,迟铮看着千途,“你好点了吗?”
“不太好。”
千途眉头微皱看着迟铮,“我很心疼你。”
迟铮无语了片刻,道,“我是问你还烧不烧。”
千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确定,“也许是退烧了,你要留下吗?”
“不然呢?让你半夜烧到四十度没人管?”
迟铮皱眉,“你知道刚才的温度计在没甩的时候是多少度吗?你就是这么给自己治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