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当地的凌晨三点,他们从中午开始就没吃东西没睡觉了,状态都不算好,确实该考虑下自己的生命体征。
话是这么说,但谁都不想离开她身边。
“排班吧。”宋景行低声说,“出去商量一下。”
黎朔本想留在这里守着她的,怕她突然醒过来找不到人觉得害怕。但他看孟道生只是走到了门外的玻璃窗那儿就站住了,就也明白过来其余几人也不放心真放她在这待着,于是他起身默默跟在最后,带上了门。
白天自然都会来陪她,需要商议的只有守夜的顺序。对她来说他们完完全全是陌生人,加上她这个样子让几个人心疼得都无心再争什么,倒是定得很顺利。
“临床上心因性失忆的平均多久恢复记忆?”纪寒问孟道生。
“真不清楚,而且也难说。”孟道生叹气,“可能睡一觉起来就想起来了,也可能一直想不起来。”
“心因性失忆?”楚昼重复了下这个词。
孟道生学医出生的,宋景行因为职业原因对此也算得上了解,本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二人听到黎朔说白露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时候心里其实就有数了。
“刚刚医生也解释过了,一般情况外力造成的失忆是逆行性,遗忘的大多是最近发生的事。但露露什么都不记得。”宋景行说,“你可以理解为她受了太大刺激,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让她把所有的事都忘记了。”
话音落下后,几个人忽然一致陷入了沉默——他们多多少少有些茫然,白露的失忆实在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她出院后得跟我走。”孟道生打破沉默,“我能给她更好的治疗条件。”
纪寒直接打断了他:“我才是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会中医的不止你一个,我会给她最好的。”
“首先我不是中医是道医,其次你请来的人靠不靠谱先不提,他甚至是你自己都没办法二十四小时陪在她身边吧?你们几个要不没从家里断奶,要不没时间。我有钱有闲,舍我其谁。”
楚昼也对纪寒的话不屑一顾:“都失忆了还说什么名正言顺?对她来说都是陌生人。她不喜欢你,你那点可怜的优势就没有了,怎么还敢说得这么有恃无恐。她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是我,现在属我和她最亲近,她留在我身边才觉得有安全感。”
黎朔一直保持着沉默。他没资格再竞争,他心里清楚。白露是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出的事,他难辞其咎。再加上他也知道,论能力,自己一时之间也比不过其他人。现在的自己想站在她身边,确实还不够格。
“说得她永远不会想起来了一样。”纪寒面无表情,“等她恢复记忆,还是会回到我身边。节省彼此的时间吧。”
“那她要是真就想不起来了呢,你就抱着幻想过一辈子去吧。”楚昼嘲讽,“你爱的只是爱你的白露。”
“想不起来最好。”一直关注着病房里的白露的宋景行语出惊人。
她的绝望开始得太早,后来也一直被那些事情折磨。能够全部忘掉,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忘记了,她就可以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她闭着眼睛,即使睡着了也显得有些不安,胸膛微微起伏着,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
宋景行的声音轻了一些:“我不清楚你们对她有多少感情,但如果你们在这里争来争去只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做不到在她想离开的时候放手,那就把她交给我。”
一番话把其他几个人衬托得显示小毛孩一样。实际上在宋景行眼里也的确如此。
纪寒阖上双眼,脸偏过去一点,沉默了一会后,像是终于让了步。
“如果出院的时候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让她自己选。她想跟着谁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