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昼沉默着,乌睫半阖,脸上的笑意像雪一般慢慢消融了,露出了他努力掩盖着的失落:“我们以后只能这样吗?”
你其实很少能看到楚昼这样的表情。他永远是温柔的、谦和有礼的,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有一天那风消失了,你才知道眼前人一直孑然立于茫茫刺骨风雪里。
白露是真的有点被他骗怕了。她不知道楚昼的痛苦里伪装占了多少,但那时,某种直觉告诉她——那哀切中真实的部分深不见底。
她看向窗外,没给什么肯定的回答:“再说吧。”
“白露,谢谢你”楚昼的眸光微微闪动,清朗的面容终于褪去阴郁的外衣,“在你找我之前,我的整个生活将仍是你的镜子。”
他起身离去。
门被轻轻关上,黎朔心里不满地想:真能放洋屁,被拒绝了还要念句诗。
“黎朔。明天春假就结束了,你去补办身份证和手机卡吧,别再住这儿了。”
“为什么?我想和你呆在一起!”不想离开的黎朔心急地单腿跪上沙发,手撑在她耳侧的沙发靠背上,“有别人来的话我可以躲起来或者出去的!即使你要和刚刚那个人上床——”
“你把我当成什么,什么叫‘和刚刚那个人上床’?”白露一把推开他,“你把我当什么人?这是我的家!不是妓女接客的地方!”
意识到自己表达方式有问题的黎朔连忙抓住她的手:“白露!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露用力挣脱开:“你也觉得我人尽可夫?你也觉得只要是个男的,我就会想办法去勾引,和他上床!”
黎朔急忙辩解:“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她只是静静看着他:“真的吗?黎朔。你真的从来都没有觉得我的私生活很混乱,哪怕只是一个瞬间?”
沉默。
他看着白露那双古井无波的墨色瞳孔,它深邃地洞见那些他自己都不曾发现过的细微念头。对女性的贞洁的追求几乎被刻进了骨子里、很难被察觉到。“身经百战”之类的炫耀话语被许多男人当做荣誉,但放到女人身上,只会受到鄙夷和轻蔑。
“你看。”白露凄然一笑。
到底是太年轻。黎朔不知如何开口,他只能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不是这样的”
“这是事实,我自己都”白露别过脸。
她低垂着眼眸,良久后问他,“想和我做吗?黎朔。你说实话。”
“想。”
“那做吧。现在。”
黎朔摇摇头:“不要。”
“怎么了,不是说喜欢我,还说要做我的狗吗?现在知道这些就不喜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白露的眼中掉落,“无所谓,反正楚昼就在楼上,我可以去找他——”
话语被悉数堵住。黎朔捧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嘴唇。最初小心翼翼的轻吮后,黎朔紧张到眼睫都在轻颤,一点点用舌尖舔舐着她的唇瓣。
“喜欢你。只喜欢你。”黎朔说,“没有变过的。以后也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