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但既然要带走夏茯,就得把事情做周全。方景澄如是劝服自己,他深深呼吸,反问说:“你做了这种事,现在真的有闲心继续纠缠我么?”压抑到极致,扯动唇角反问的模样奇妙地同兄长那张阴郁却秀美的面孔重叠起来。
明面上的火拼转为水下激流暗涌,陈鑫鸿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冷笑一声按下电话,把方景澄的表现当成年轻人特有的猖狂,迫不及待地放下狠话:
“喂!快带上家伙、把所有人都叫来!老子在夏常青新家里,被那小子整了!”
“不行?抽不出手?!你还想不想干了,有什么客人能比老子重要?”
“你说李哥突然来店里了?那不是更好!你把电话给他,我来唠两句。”
意外接踵而来,先是反抗的夏茯、又是打人的方景澄,或许今天不宜出行,听到靠山的名字,陈鑫鸿的脸上不见喜悦反有几分困惑。
等听清那边的骂声,陈鑫鸿便像太阳底下曝晒的黄花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起来。他用肥胖的手掌捂住手机,两片嘴唇飞快翕动,吐出一连串含糊不清的口水音:“李哥啊——好久没见,怎么突然上门了,老弟遇上点麻烦没能亲自接到你……诶?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陈鑫鸿用小小的眼睛来回扫视方景澄,活活一副见鬼的表情。当青
()年迈步时(),男人甚至下意识朝反方向缩了一缩。
两人交错(),陈鑫鸿听到方景澄沉沉低语:
“别慌啊,我们会一笔一笔全部算清楚的。”
由此开始,局势不可阻挡地向另一边倒去,哪怕自诩本分草根的夏彪也能看出不秒,僵硬地站在一旁不再出声阻拦方景澄。
可张梅不在乎这一切。
她当年为了给老夏家留后,一口气堕了两个女婴,说好事不过二,但等到夏茯还是个女娃。产检时张梅哭得肝肠寸断,生怕这次堕胎会彻底毁掉她的生育能力。好在相熟的邻居给她找了个得道高人,算了算说:“抱子得子,你们夏家的儿子是有姐妹命的,上头注定有个大的,这是他的贵人。你要不从亲戚家过继一个,或者把肚子里头这个生下来,下一胎儿子自然就来了。”
张梅抱着赌一把的心态,留下了这个女儿。在夏茯出生后,情况的确有了好转,她性格乖巧、脑子又聪明,任劳任怨牵着弟弟的手掌,想必是他未来的最大助力。
一切本该如此,算命先生说了夏茯是招弟、旺夫的命,这是命中注定,所以哪怕天塌下来,夏茯都是夏常青的姐姐,要为他付出自己的人生,她就是为了这个才被生出来来的!
于是泪眼摩挲的妇人抓住女儿的裤脚,询问说:
“你要去哪里?你弟弟被打成这样你不能不管他啊。”
而那女孩垂眸看着自己的母亲,像过去无数个日夜,温吞而木讷,顺从地朝弟弟伸出手掌。
夏常青喜出意外地说:“姐?”,想要伸手去够她,却不料夏茯错开了他的手,径直抓向他身上的牛仔外套,用力向外拉扯。
“还给我。”
小小的鸟儿,遍体鳞伤的鸟儿,挣开母亲的束缚,夺回了属于自己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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