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黎镜华有些受伤地垂下眼眸,长睫如蝶翼轻颤:“我忘了,锦秀长大了,不喜欢哥哥了。”
黎锦秀微微蹙起眉头,目光落到在时黎镜华脚上那双华贵舒适的靴子上,说道:“少主,我说过,我想要一双靴子。”
时黎镜华听他只愿意陌生地称呼他少主,神情更加落寞。
“你是哥儿,不能穿哥哥送的鞋,否则会惹来非议,损害你的清誉。待你出嫁弥玉家,便可央弥玉家少主为你制靴。”
这个世界的哥儿和女子不能穿宽松舒适的靴子,只能穿紧绷绷的小鞋或者哒哒作响、高跷似的木屐,除非他们在嫁了人后求得了丈夫的同意,才能穿上一双方便行动又舒服的靴子,若是谁家女子或者哥儿能得到丈夫送来的靴子那更是引人羡慕。
黎锦秀只觉得可笑。
一双需要嫁人、求人才能得到的靴子居然能成为宠爱的标志,这到底是人,还是附庸?
时黎镜华见黎锦秀不说话,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呀……”
“算了,我现在就叫人给你做靴子……”
黎锦秀打断了他的话:“不用了。”
“别生气,锦秀,我知道你还在弥玉家的婚约赌气。”时黎镜华安抚着黎锦秀,“可你也要体谅母亲,她一个女子,撑住时黎一族着实不易,只有与弥玉联姻,我们才有出路。”
这套说辞黎锦秀都听厌了。
这两天无论是夫人时黎红叶还是少主时黎镜华,天天就变着法儿在他耳边唠叨这话,说来说去,意思就一个“我们都无能,你不嫁你就是家族的罪人。”
“那就不要撑了。”
黎锦秀反唇相讥,“既然一个大家族经营如此不易,我嫁过去能又抵几年?几十年后我死了,时黎家一样又要寻人依附,不如就此归顺弥玉或者其他家族,倒省了……”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时黎镜华气急,抬起手就想给黎锦秀一耳光,黎锦秀却反应极快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怎么不能说这种话?穷则变、变则通,你们自己不思进取,只想着联姻攀附,那不如即刻跪伏,别撑这个千年时黎的门面了!”
说完,他将时黎镜华的手猛地甩开。
“好、好、好!”
时黎镜华喉咙一甜,呕出一口鲜血来,他手指微颤,泪光点点地看着黎锦秀,哀戚地说:“说到底,是哥哥无能……哥哥护不住你……你怨我罢……”
黎锦秀蹙眉:“我怨你做什么,我们立场不同、利益不同,各自为己而已。”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你真当你是我哥哥,就……”黎锦秀看到他腰间的玉佩,“将你那块玉佩送给我。”
“……啊?”
时黎镜华怔愣片刻,忽而又染上笑意,“这块玉佩是我心爱之物,原本就想在你出嫁那日送给你。”他解下了玉佩,递给了黎锦秀。
黎锦秀接过:“谢谢。”
时黎镜华还未反应过来,黎锦秀便跳上了窗台,再轻轻一蹬,又跃上了屋顶。
“锦秀,你要到哪儿去?”时黎镜华着急地问。
黎锦秀随意地朝后挥了挥手,低声呼唤:“系统,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