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骤然一停。
身子前倾。差点没坐稳,怀玉回神,茫然地问:“到了?”
江玄瑾没理她,面无表情地下了车道:“我还有事,你先回去。”
帘子一摔,甩来一阵风,吹得她鬓发微动。
李怀玉眨眨眼,不明所以地掀开帘子喊住他:“我哪儿惹着你啦?”
江玄瑾头也没回:“没有。”
“没有你耍什么脾气?”
哭笑不得地跳车追上去,她伸手拉住他的袍子,“天都要黑了,你能有什么事?”
气息冰冷,江玄瑾道:“放手。”
这还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又说这没用的。”
翻了个白眼,李怀玉将他的袍子抓得更紧,“你这个人脾气古怪,有话总不会直说,要靠我猜。可我也有猜不到的时候呀,你憋着会憋坏的!”
“真憋坏了,心疼的还不是我?”
最后这句话,说得带了笑。
江玄瑾却是笑不出来,回头满眼寒霜地看着她:“我脾气便是如此,你若不喜欢,那便退了聘礼。”
“哎,喜欢喜欢!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连声哄他,怀玉手往下滑,抓着他一根食指摇啊摇,“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呀!”
轻哼一声,江玄瑾绷着脸别开了头。
看着他这侧脸轮廓,怀玉眼露赞叹,忍不住伸手摸一把,啧啧道:“生气也气得这样好看,我真想去天上给你摘月亮!”
她这张嘴说好听的倒是厉害,谁知道什么时候是真心,什么时候是假意?他好看?这世上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当今圣上不也好看么?不还很有气势么?照她这个说法,天上有几个月亮够她摘的?
拍开她的手,江玄瑾眯眼道:“要摘便去摘,若是摘不下来,就别让我再看见你!”
说罢,甩开她就走。
一口恶气难出,他眼神阴沉,步子走得极快。
然而,没走多远,四周的百姓突然就骚动起来。三两聚作团,朝他身后的方向指指点点。
出什么事了?江玄瑾不解,看着这些人古怪的反应,他停了步子,回头一看。
方才他离开的位置,有人正攀着旁边酒楼的墙往上爬,动作不太灵活,但很是执着地爬上了二楼露台,踩着露台上的椅子,她伸出手,颤颤巍巍地要去摘檐下挂着的一盏灯笼。身子摇摇欲坠。
瞳孔一缩,江玄瑾变了脸色。
身上有伤,李怀玉的动作吃力得很,好半天才够着那灯笼,可用力大了些,她一个没站稳,竟朝外头摔了下去。
“啊——”围观的百姓一阵惊呼,灵秀也失声尖叫:“小姐!”
抓稳了灯笼,怀玉反应极快,脚尖往二楼的栅栏上一勾,稳住身子顺势攀住下头一圈儿屋檐。借力翻了个身,稳稳地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