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见劝不动,急道:“那你可曾想过,若是事败当如何?我,川儿,星儿,那是要掉脑袋的啊!太子之位只是刚定,若想拉他下马,有的是办法,何必如此挺而走险?”
“怪只怪皇上贼心不死,当年夺妻之恨我可以消,可是川儿,夺爱之恨,他释怀不了,我能有什么办法?与其让他在宫中胡闹,指不定哪天干出什么祸事,倒不如随我出征另争一番天地!”
甘修握住玉妃的手,玉妃想挣脱,终是忍了下来。
甘修低声道:“玉儿,我想过了,如果赌输了,就让川儿提了我的人头博一个除奸的名头,他自可全身而退!”
“表哥……你……”玉妃眼眶蓄泪,“你当真这么想?”
甘修苦涩一笑:“我们都老了,表哥还能护你多久?日后,能护着你的,只能是你的儿子,做不成太朔的皇后,表哥一直为你不值,所以……你一定要成为大朔的太后,当作表哥补给你的聘礼吧。于川儿而言,成败都无碍,他回来后娶了丞相之女,未来再无可忧了。”
玉妃哭得梨花带雨:“表哥……我对不起你!此生负了你,来生……我一定都还你……”
甘修为她披好氅衣,嘱咐道:“虽然我这里安全,可你身为皇妃,与我私会,毕竟不妥,若是出点纰漏,咱们才是真的全无退路了,天寒地冻的,你早些回去吧。”
一直将玉妃送上轿,见那轿子消失在月色中,甘修方才噙了一丝冷笑,回过身:“出来吧。”
暗处的人,戴着一面青面獠牙的面具,身形修长,披着黑熊斗篷,拍手笑道:“好一幅深情的画面,女人果然好骗。”
甘修眸光一暖:“你来很久了?一直躲这里不冷么?”
那人好听的声音笑道:“不久不久,本来想跟你喝杯饯行酒,想不到看了一出大戏,再冷也值当了。”
“你小子,就会拿我打趣,不是想喝酒,屋里坐吧。”
楚星舒躺在床上,细细寻思着,始终想不透,这个甘修如若真是要助慕屹川成事,直接朝堂上作文章,废掉太子即可,为何舍近求远,一定要让慕屹川上战场?
他猜到皇上与甘修有过节,看来这过节不仅仅是功高盖主与天子妒才这么简单,必然内有隐情。
可是这隐情得要问过慕屹川才行,眼下,慕屹川恨自己入骨,断然是问不出来的。
他几次三番试探,皇上又是一点口风不漏,弄不清这一点,这些疑团就怎么也解不开,那个鬼月盟,究竟跟甘修有没有关系?
楚星舒越想越清醒,竟然一丝睡意也没有了。
他索性披了外衣坐起,推开门,穿过长廊,这长廊仿了南越国的建筑习惯,两旁引了活水,月光落在水面,荡起阵阵波纹,楚星舒一时看得出了神,随意靠着廊柱,静静的盯着水面。
“公子,可让我好找,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这里吹风做什么?身子才刚好一点。”
“千千,取我的洞箫来。”
“哦……这是石玉刚送过来的药,伽落听说你又是受伤,又是生病的,准备了好些药,见不到你,只得把石玉好一顿数落。”
楚星舒扬唇一笑:“这个小秃驴,平日装得清清冷冷的,背地里也是个啰嗦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