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护腕的男人眼睛一亮,似乎觉得这个说法颇为可取,紧接着便说:“第一,我没有两张相同的牌;第二,我有两张相同的牌。”
话说到这个时候,再要记住前面的人都说过什么、避免重复,其实已经很困难了。
坐在三号座位上的那个姐姐有些凶,陈湛原本是不敢看她的;可是三号虽然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思考许久后开口时,声音却仍然清新,像一把跳跳糖蹦进人耳朵里:“我有万牌,也……哦,有东风。”
这样的语气,好像足够吹散游戏在人心头蒙下的阴翳。陈湛一时有些好奇,一时又担心自己的眼神会暴露出对于“东风”这张牌有多在乎,最后还是将视线往旁边偏了偏,去看下一位发言的玩家。
四号看着手边那张南风,一时间有些恨牌不成钢的意思,想了半天,才艰难地说:“我……没有万牌……但是有筒牌……?”
音调走到最后,几乎已经不确定地扬成了一个问号。
还好,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四号将手挡在下巴边,无声地松了口气。
陈湛也替她舒了口气。短短几句功夫,陈湛发现自己手心都被汗打湿了:这个游戏的难度,正在随着玩家们所说的话而飞速增长。每当一句话说出,牌桌上的地雷就多埋一个,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刀光剑影,都藏在消散的话音里。
她为发言的人紧张,也是在为自己焦虑。光头已经——陈湛觉得自己还是无法吐出“死”这个字——淘汰了,这轮要发言的人只剩十六个,游戏实际上正在加快。再轮到她的时候,她能想出一句既不暴露牌面又不重复的发言吗?
她还能平安地撑过下一轮吗?
不知道小胡子有没有想到这一层,但他的脸色也显而易见地为难起来,揪着胡子,翻来覆去地看手上的幺鸡,好半晌才试探着开口道:“我没有筒牌……也没有,呃,应该是有——不对——唔!”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眼睛已经瞪大了。
那是与光头如出一辙的神色。惊惧、困惑、痛苦、仓皇、后悔,情绪汹涌,却又在倾泻而出之前便失去生机,像是突然拔了电源的显示器,狰狞又不甘地定格在人脸上。
混着鲜红碎块的涎水,滴在他胡子上,又随人体摆动的幅度甩开。
小胡子向后跌落的身体被椅背接住,软塌塌地向下滑去。
数秒之后,在大家惊恐得甚至逐渐有些麻木的眼光里,那种滑落终于停止,形成一个活人难以摆出的、扭曲而蜷缩的姿势。
【淘汰玩家数:】
【存活玩家数:】
空气的流动,好像也在这一刻停止了。
第章vol|正经人谁胡二条啊
空调呜呜地吹着,好像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