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时候他刚刚大学毕业,要经验无经验,要能力……能力其实也就一般般,反正算不得什么在艺术方面特别天赋异禀的那种人,于是就算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那些人或多或少的也对他有点儿明嘲暗讽的。
这个说:“你一个大少爷,何必跟我们这些社畜一样辛苦打工?我要是你,就回家去继承家产,反正就算你这一辈子不工作,也是吃喝不愁的。”
那个说:“大少爷不愧是大少爷啊,来上班都开兰博基尼,不像我们,打一辈子工,连兰博基尼的车门往那边开都不知道。”
他想着既然别人嫌他太高调,那他就低调一点,于是换了普通的衣服,换了普通的交通工具,试图融入这些人的圈子里。结果这些人还是有话说。
云城那时候年轻,脸皮薄,被人说几句,就觉得这个班不上也罢。
正好那时候又碰到了云舟舟的母亲,莫名其妙地又有了云舟舟,于是就这么浑浑噩噩的,一路过到了现在。
如今被徐谷雨再一次问起工作的事情,云城那颗死了很多年的事业心,突然就忍不住有点蠢蠢欲动,是不是自己也应该考虑去找个班上上?反正这一天天的,也真的是很无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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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与书和徐凛遥在温泉馆里连泡汤带休息的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浑身轻松畅快地换好衣服出来。
原以为等在外面的会是徐凛遥的老公,结果没想到等在外面的居然是云城。
云城站着等陆与书的地方,是酒店的一个回廊。廊后种植了一大片芭蕉树,此刻雨打芭蕉,声声清脆。云城大概是怕冷,衬衫外面裹了件轻薄款的长风衣,就那么倚靠着回廊的廊柱,伸手去接那芭蕉树叶上跌落下来的雨水。雨水顺着芭蕉叶的纹理往下滴,好似连水都变得翠绿翠绿的,就那么流过云城的手指,再跌碎在青石路面上。
徐凛遥之前跟陆与书聊了云城半天,此刻一出门就撞见真人,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看他。于是都不等陆与书开口,匆匆丢下一句“孩子们估计都饿了,我先带他们去自助餐厅吃点儿东西,你俩慢慢聊”,就迅速逃离现场。
陆与书走过去,在云城身边站定,语气迟疑地问道:“……你这是,在等我?”
云城嗯了一声:“有点事跟你说。”
陆与书突然伸手去勾云城的风衣带子,黑色风衣被陆与书的手指搅得乱乱的、皱皱的,一如两人之间门此刻的心情。然后云城听到陆与书说:“那你是想在这儿说,还是想去我房间门说?”
云城直到人都站到陆与书房间门里了,都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演变成这个样子的。
他当时难道不是为了过来找陆与书聊工作的事情的吗?
为什么工作的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聊一句,就被人带到房间门里来了?而且陆与书刚才那个样子,那个样子……云城还没想出个合适的形容词,就被陆与书轻轻推倒在了床上。
陆与书凑上来,用手指一根一根地穿|过他的手指,最终跟他十指相扣。
同时整个人半压在他身上,轻轻问他:“可以吗?”
这一瞬间门,云城脑海里终于完整地浮现出了那个合适的形容词。
食人花!
一朵名副其实的食人花,真的会吃人,字面意义上的那种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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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又下得大了起来,雨水一道一道的,顺着酒店房间门的落地窗外往下滑落,新的水痕一遍一遍地覆盖上旧的水痕,以至于玻璃上的水痕印子时而清晰,时而混乱,一如此刻屋内的场景。
屋子里没有开大灯,只有两侧床头柜下的细微灯柱照出床上两道纠缠不清的身影。
陆与书习惯性地掌控一切,连在接吻这件事情上,也毫不例外。
最初她只是试探性地亲了一口云城的嘴唇,温热的唇贴上云唇略微带着凉意的唇时,两个人都微微地愣了片刻。
其实是陌生的、略微有点儿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