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凝拗不过她,只好乖乖任她摆弄。
原本一个清瘦的小姑娘,愣是给青禄打扮成了一颗球。再加上一顶毛茸茸兔毛帽子,那帽子有点类似虎头帽,两侧还缝了两个大绒球用来护住耳朵,再加上厚厚的手捂子用丝缎搓成的绳子连起来挂在脖子上,不戴的时候吊在身前随着走动一晃一晃,实在太有喜感了。
吃饭的时候,崔玄碧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难得赞了一句。“今天打扮好。”
早饭后去给凌氏请早安,结果一家子笑的前仰后合,把青禄好好夸了一顿。
崔凝无语。只有她一个人觉得不好吗?穿的这么厚,抬不起胳膊,迈不开腿,整个人都显得笨笨的。
待到符远过来,免不了又被调侃了几句,害的崔凝头一次出去查案的兴奋劲都消减了一半。
外面北风呼啸。马车里升了暖炉,一点都不冷。崔凝觉得自己被衣服固定住了,呼吸一下都觉得困难。还有原来觉着很宽敞的马车,现在居然觉得有些拥挤,她忍不住把帘子拉开一点吹吹风。
马车行驶在朱雀街上,崔凝奇怪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武惠的家不应该走这个方向吧?
“我正要与你说。”
符远抬手把窗子关上,顿了一会儿才道,“武惠找到了。”
“是吗……”尽管有一点点失望,但她更庆幸,“没事就好。”
“她死了,在武家的井里。”
符远道。
崔凝倏地瞪大眼睛,“死、死了?被人害了?”
“前日就发现了尸体,但官府一直瞒着。今日才查清楚,她是自杀。”
“怎么可能,她那样好强的人,怎么会自杀?”
崔凝不相信。武惠就像一把出鞘的剑,锋利好强,凡事为了争个名头,情愿付出比别人百倍的努力。在那群女孩子中间,这样的性子固然不讨喜,但说她坚韧刻苦,谁都不会反驳。
符远拍拍她的头,“正因为她是那样好强的人才会走极端。”
符远得知此事之后,明里暗里打听得仔细,也设法看见完整的卷宗,武惠是自杀无疑。
“过刚易折。”
符远安慰道,“莫伤心了,她既是这样的性子,这就是她的命数。”
伤心,倒是不至于。崔凝目睹过整个师门惨遭屠戮,目睹过祖母被人暗害,她已经不再会为了一个不怎么想干的人伤心。
仿佛经过哪些变故,崔凝的心就变得冷酷起来,也没有那么多慈悲,只不过一个整日在眼前晃悠的人突然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仍是令她有些缓不过神。
崔凝摇头,“我没事,武惠为什么自杀?”
符远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想必你也知道她的那门婚事。其实武夫人虽然刻薄,但在婚姻大事上倒是不曾苛待武惠,原是给她说了一个书香门第,男方今年二十岁,已是举人,还打算明年考进士。男方家里也厚道,打算在春闱之后再定婚事,只是武惠心气高,觉得那家太穷,门第又低,所以死活不愿意嫁。”
说到门第,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武惠家里虽与圣上的关系已经出了九服,但只要能沾上一点,也就论的上门第了,要不人家一个书香门第哪怕穷了点也不会想娶一个侍卫伍长的闺女。
武惠心高气傲,觉得自家是皇亲国戚,自己生的好看,才德不缺,将来至少也应该嫁个各方面都相当的男人,于是武夫人费了好大心思相看好的人家,却被武惠认为是对自己的侮辱,说话自然就不太中听,把武夫人气的摔桌砸碗。
武惠的亲生母亲倒是个明白人,心知武夫人这是真心实意的照顾武惠,于是大冷天替女儿跑去正房跪着,祈求武夫人原谅。
生母如此做,不仅没有让武惠回心转意,反而觉得她眼界窄,自甘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