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花厅比谢家的花厅大得多,上回过来,还是新妇敬茶的时候。
钟氏拉着荣佩兰坐下,“世家姑娘学着管家都是十二三岁便开始了,你才接触,急不来的,不差这一时。”
荣佩兰眼眸微垂,“儿媳未能及时分忧,没有尽到新妇之责……”
钟氏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新妇之责是早日诞下麟儿。”
“璋儿父亲是个重情之人,我早年随侯爷征战时,落过一个孩子,伤了身子,所以只得了璋儿一个孩子。”
“璋儿同他父亲一样,所以娘只盼着你们早些开枝散叶。”
荣佩兰的耳尖迅速染红,嗫喏道,“是……”
钟氏笑眯眯地看着荣佩兰羞红的脸,话题终是回到了账本上。
“既然都看完了,可看出什么不同了?”
荣佩兰敛了下心神,“账本是城中五间粮铺近三年的账本。”
“这五间粮铺,经营最好的是西城的那一家。西城多有世家贵族,人多,钱也多。”
“营生最差的就是北城两间的粮铺,居然不到西城的两成,那边多是普通百姓,可……。”
钟氏点了点头,“可还看出何区别了?”
荣佩兰微微皱起了眉,“因为各铺子的进项和售卖都是写一起的,儿媳看第二遍的时候发现,这五间铺的收的粮量都是差不多的。”
“母亲,北城的铺子进多出少,这……儿媳实在没有看透。”
钟氏笑了,“你倒是比那臭小子强。”
然后细细解释道,“西城的粮是精粮,几乎专供世家大族。北城区除了普通百姓,还有难民乞丐。”
“信陵侯府每年酷暑和寒冬都会在北城增舍粥棚,而世家皇亲们的粥棚则直接是在北城粮铺购买,糙米和精米价差数十倍,北城自是比不上西城。”
“虽说北城铺不赚钱,可若北城没了咱们家的粮铺,多少苦难人能挨过酷暑和严寒呢。”
荣佩兰抿了下唇,她见过哀鸿遍野的饥荒之地。
那年她九岁,一路上都是逃荒的人,有人躺在地上拦他们的马车,有人不顾飞奔的车速直接从树上跳到车顶上。
她害怕得尖叫。
为了保护她和母亲,父亲伤了一条腿。
钟氏以为荣佩兰是吓着了,安抚地拍了下她的手,“莫怕,现在都好了,十年前的那场饥荒才叫人害怕,你也还小,莫约是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