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唇角微翘,眼中是钓鱼人才有的神色,他看着我,幽幽道:“那花花可知,你的好师姐魏鸢,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张了张嘴,喉咙像卡了一块砂石,发不出声音。脚下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我曾见过他这幅神情的,在雪域山庄那一晚,他便是用这幅温柔的模样,轻声问我,问我像不像那画中之人。
有片刻时候,我两平静地四目相对,末了,我摇摇头:“我不知道。”说完往旁边挪了挪。
小白点头,跟着挪了挪:“那你想不想——”
我毫不犹豫打断:“不想!”说完,不打算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做出仰头望天状,打一个哈欠,“天色不早了,不如我……”
我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前方突然响起一声急促的惨叫,惊得我眼皮一跳。只是短短一瞬,我反应过来,连忙回头,却已然来不及了。
树后一道影子倏得窜了出去,迅捷而敏锐,在夜色里如同一只仓皇奔逃的小动物。情急之下我一把推开小白,想抓住那道身影,然而,肩上蓦地横过来一条手臂,将我用力扣在原地,动弹不得。
“花花,这可不是胡闹的时候。”小白的声音从头顶落下,缓慢而阴沉,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森森冷意。
——那声惨叫,分明是女子的声音。
我愣愣抬头,小白将伞微微扬起,扣在我肩上的手松开来,凌空打了个模糊的手势。再回过头来时,又是方才轻松愉悦的模样,笑嘻嘻对我道:“好啦,一个小孩子,不会把她怎么样。”
雨夜寂静,枝头被打湿的枯叶沉沉落下。他垂眼看着我,目光渐渐平静,视线寸寸上移,落在我身后的地方。
迟疑了一瞬,我回过头看,细密雨丝中,五个几乎融进黑夜的影卫,保持着持匕而立的姿势,将我和小白半围在中央。他们刀尖所指之处,正是小白眉心死穴。
一丝雨水飘落在我的眼皮上,我不由闭了闭眼,清晰地看见,他们每个人的脖颈上,都紧贴着一把寒光剑。若不是剑刃反射出的冷光,几乎察觉不到他们背后还站着人——那是如夜鬼一般的雪域暗卫。
真是好他奶奶的会吓人。
我默默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瞥一眼小白,正对上他戏谑的目光:“啧,花花这是从哪里找来的高手?若不是方才那个小孩突然跑出来,也许我都已经身首异处了。”
……你他娘的放什么狗屁?
谁不知道你家暗卫是片刻不离身的?
小白小白,真是比莲花还要白。
我仰起脸,冲他咧嘴:“呵呵。”
只是瞬息功夫,头顶乌云重新踱步而来,遮住月光,四周再度陷入漆黑。
小安早就跑没了影,好在也未听到什么异响,可想人该是没事的。我眨眨眼,又看向小白,但发现已经连他的脸都看不清,在这如墨的夜色里,只能靠声音辨别对方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