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芝半点都不觉得高兴,到了西衡关,她就彻底落入云氏的手掌心里了。
“你伤在面上,可马虎不得,我……”云知言温柔地说道,“为夫帮你上药?”
宣芝听到他改口的称呼,睫毛微微一颤,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一个离家远嫁又刚受过惊吓的小姑娘,哪里抵抗得了他这样的温柔攻势。难怪就算后来云家出尔反尔,将她嫁给云三,原主还傻乎乎地觉得云知言定是身不由己。
她想尽办法想要再见云知言一面,反而被暴怒的云三打得更加厉害。
而那个时候,云知言在做什么呢?同处于一个府邸内,他对原主的遭遇不闻不问,甚至为了避嫌,躲得更远。
直到原主离世,都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宣芝心里再清楚不过,他想要的只是她手里的神符。未免对方起疑,她还是装出一副全然依赖他的样子,默默点了点头。
帮她敷好药后,云知言又轻言安抚了她好一阵,才从车里出去,下令继续前行。外面马鸣如嘶,车厢微微一震,继而动起来。
宣芝从车窗望见外面密林,气浪冲开浓密的树冠,速度越来越快,符箓的光芒一瞬间大亮,宣芝不由低了头,等再抬头望向窗外时,只看到绿涛一闪而过,外面已是朗朗晴空。
腾空的震动只有一刹,比坐飞机还平稳。
久黎城位于东周和昌余两国交界,已是边境之地,距云府所在的白云涧六千余里,若是不用上飞兽灵马赶路,一天之内根本到不了。
车队行进得越快,云府这个火坑离她就越近,宣芝匆匆收起对玄幻世界的好奇心,以休息为由打发婢女去外间,开始埋头研究手里的神符。
神符只有巴掌大,其上铭刻着她看不懂的纹路,祖父虽自动解除了与神符的连契,但在上面下了一层禁制。
她闭上眼整理了一下原主残留的记忆,原主神识孱弱,小时候又生过一场大病伤了根基,丹田气海留不住灵气,十岁上下便开了灵窍,打通灵脉,如今七年过去,依然滞留在最底层的凝气境界。
宣芝内视丹田,只能看到一团稀薄的灵雾飘**在气海内,聊胜于无。凭着这点修为,要想从金丹期的云知言眼皮子底下跳车逃婚,显然不可能。但是一旦进了守卫森严的云府,她更不可能逃得出去。
左右现在也别无它法,手里的神符是她唯一的希望。这种好东西,她实在不想白白便宜云家这种出尔反尔的小人。
宣芝抬头看了一眼投在窗上的人影,又看了看屏风外的婢女,提起沉重的裙摆,轻手轻脚地盘膝坐于榻上,抱元守一。
默念了好几遍静心凝神的口诀,宣芝才进入那种观心止念的玄妙境界。
身周的琐碎依然能进入她的感官,她能听到车外马嘶,能听到婢女浅浅的呼吸,熏香浓郁,但已经干扰不了她的心境了。
宣芝将神符贴到自己额头上,默念祖父教给她的口诀,神符整个亮起来,猛地将她的神识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