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很快出现红痕。
周朔始终没说话,他任凭她作弄他。
姜佩兮没忍住转身看他。他很安静地看着自己,神色从容,黑沉的眸子中没有任何不满。
打过了人,现在就该骂了。
姜佩兮试图寻找他纵容的底线,她想了好半天也想不出该用什么来骂他,最终只憋了三个字:
“糊涂虫。”
“你这个糊涂虫。”姜佩兮又重复了一遍。
周朔颔首应下,他拉着她的手一直没松:“我不好。下次我机灵些,这次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妻子看着他不说话。
周朔便担心起自己的冒犯,于是又试探着开口商量:“不是不能生气,但先用膳呢?等吃饱了再教训我,好不好?”
他用的是“教训”这个词。
这个词往往出现在尊者对卑者,或者长者对幼者的关系上。
毫无疑问,在周朔的认知里:她是尊者。
假若周朔拒绝陪她一起去法会,让姜佩兮的不满起了点火星。那么紧接着他的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便彻底点燃了她。
他越是小心谨慎,越是知礼谦和,便越让姜佩兮恼火。
他们是夫妻,他在这干什么?
拿出那套对着尊驾贵客的礼仪,他想干什么?
“你怕我,你在怕什么?”她问他。
周朔微愣,他看到了妻子面上的冷意,再次试图辩解:“没、不……我只是怕你不高兴,怕你受委屈。”
怕你后悔,后悔和他一起离开世家,到这样荒僻的地方,远离了自己的血亲与本该享有的尊荣。
怕你在日积月累的失望中,最终后悔遇见他。
后悔遇到他这样一个,
平俗无趣且毫无所长的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