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缓的念经声一下顿住。
周朔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妻子,那是微不可觉的分量,却像是千斤压向他的心头。
他伸手揽住妻子的腰,使得他们靠得更近,披散的长发融到一起,各自身上的气息交缠。
“累了?”周朔问她,他咬字吞吐的气息落在姜佩兮的额前。
酥酥麻麻的。
姜佩兮伸手扯过佛经,“继续念。”
她素来矜娇,此刻仍旧高高在上。
他便继续念,冗长的经文被缓缓念出,悠长的,平稳宽和的声音在这间一点也不庄严的屋子里**漾开来。
他放松下来的声音,尤为平和从容,一字一句都让人心生亲近。
姜佩兮忽然想,假若小时候给她讲经的是周朔,她大概早就是佛门信徒了。
那些修为高深的法师讲经时,母亲一听就是大半天。
在无数烦闷燥热的下午,她不得不和母亲一起跪在佛龛前,听那些神神鬼鬼又故作玄虚的经文讲解。
她总是忍着。忍着高僧们粗糙干瘪又迟钝老迈的声音,忍着小腿因长跪而带来的发麻刺痛。
佛带有的强制与逼迫,在幼时的姜佩兮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她一点也不信佛。
她讨厌任何的强权逼迫。
“你觉得大乘说得对,还是小乘说得对?”
妻子的声音忽而响起,周朔中断了经文的诵读,“都很好。”
“选一个。”
他想了想:“大乘吧。”
她伸手拥住身边的人,靠到他的怀里,最终闷闷地应了一声。
周朔搂着她,顺着她的背脊轻抚,“困了?”
她闭上眼睛,含含糊糊地“嗯”。
这一声落下后,她就被周朔抱了起来。
姜佩兮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胸膛上。她可以听到他的心跳,缓慢的,平稳的,可以依赖的。
周朔抱着她往床榻走去。
他把人哄出来,现在再把人哄回去。他向来有始有终。
落到床榻上,周朔给她盖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