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姜佩兮看周朔弯腰给自己理裙子。静默中,她忽而开口道:“你也好学学。”
“什么?”周朔抬头看她。
“盘发。”
毕竟他上辈子都学会了,这辈子也不该差。姜佩兮想。
“好,我改天试试。”他答应得很爽快。
夏日的天亮得早,姜佩兮看向透进光的窗柩。
碧色的窗纱被光照得朦胧,窗外的槐树已过了花期,此时枝叶茂密,郁郁葱葱的树影打在窗纱上,斑驳了光线。
清晨时分,蝉鸣四起,呜咽起伏,衬得四周越发安静。
窗外有一方小池,池边高柳荫荫,完全是绿槐高柳咽新蝉的景致。①
这处宅邸仿了江南规制,很得姜佩兮欢心。
她坐在镜前,由婢女帮她盘发梳妆,“常氏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周朔走到她身边,给她递了杯清茶,这是她早起的习惯,“没什么事,他们说是要来拜会。”
姜佩兮转头看他,有些狐疑:“就拜会?只是拜会?”
“应该是吧,他们信里也没说别的。”
捧着茶盏抿了口,茶水里清淡的涩味驱散姜佩兮早起的倦意,她想了想问道:“是不是他们来收租了?我们白住这么久,也没给他们些什么。”
周朔微微一愣,开口有些迟疑:“应该也不至于?”
“你钱够不够?万一真是来收租的,别拿不出租金来。不够我有,这是钥匙,你让人去库房取就行。”说着,姜佩兮从梳妆台的首饰匣子里划拉出一串钥匙。
周朔看了看妻子递过来的钥匙,他觉得常氏应该没胆子收租,“不用,我钱够的。”
“行吧。不够你自己来拿。”姜佩兮把钥匙丢回匣子里。
去平慈寺的行装早已准备妥当,在周朔的安排下,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姜佩兮被簇拥着到马车前,周朔拉着她的手不断叮嘱:“有不舒服的就和寺里僧人说,我已和他们打好招呼,他们会照料你的。”
“听经也别热着自己,你要喜欢,我们下次请师父到家里来讲。”
姜佩兮听着他无尽的嘱咐,默默看了看远处青白的天际,她能说她现在不想去了吗?
她不是佛门信徒,对听经一点兴趣也没有。
要不是徐夫人和她说,平慈寺这次法会有高僧开光的平安福送,她才不去。
然而周朔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她现在说不想去像是耍人一样。
姜佩兮心里叹气,抽开手,进到马车里面。
妻子情绪的明显衰落使周朔不安,他掀开一侧的车帘再次询问:“要不还是我们一起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