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臣这般善解人意,让魏姝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开始为欺骗他感到内疚了,以至于重新躺回**后,再无睡意。
谢兰臣也重新在她身侧躺下,问她:“公主睡不着?”
魏姝自然不能和他说自己的心事,只道:“方才被吵醒,走了困。”
“如果公主睡不着的话……”谢兰臣边说,边侧过身,伸手半拖起魏姝的头。
魏姝下意识以为他又要练习秘戏图,略顿了一下,便主动靠了过去,直到魏姝快贴上谢兰臣胸口的时候,才听到谢兰臣的后半句:“……耳后与枕骨中间,有一经外奇穴,按之可以助眠。”
魏姝:……这时候当然不能承认是自己想多了,魏姝索性推平谢兰臣,直接枕在了他的肩头,说道:“我这么躺着,能更方便王爷按穴位。”
谢兰臣带着笑意嗯了一声,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耳垂,落在耳后一处,轻轻按揉起来。
魏姝一开始还有些尴尬羞恼,后来也不知是不是穴位真起了作用,竟然真枕着谢兰臣睡了过去。
感受到肩头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平稳,谢兰臣便抽回手臂,再次起身,去了书房。临走前,还不忘吹熄屋内的烛火。
谢闵还等在书房内,见到谢兰臣回来,便接着之前的话说道:“契丹此次动兵,应该是之前契丹皇帝提出结盟,王爷久未回应,对方这才故意警告试探,逼王爷早作决断。”
早在来神京之前,契丹便派出使者,表达想要同西北结盟,先除靺鞨叛奴,再灭大安,最后契丹和西北平分天下的意愿。但这两个多月来,谢兰臣既未答应也未拒绝,想是契丹皇帝终于等得不耐烦了。
“不管怎么说,契丹并非有意开战,眼下暂不足虑,关键的是另一件事,为了确保安全,我们还是在神京再多留一月,好有时间从西北调派人手,路上接应。”
谢兰臣却道:“我已决定三天后启程。”话落,他示意谢闵附耳过来,又在对方耳边低语了几句。
谢闵听完,立刻摇头道:“此举未免太过冒险,王爷就算不为自己的安危着想,也要为公主和小郡王考虑……”
谢兰臣只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谢闵便把还要再劝的话给咽了回去,心知此事已无可更改……
*
等魏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三刻。
昭儿正安静地坐在屋内的矮榻上,抱着自己的陶瓷金丝虎猫玩,他今天一大早又去看了看自己的小羊们,然后又被吓了回来,这下彻底对小羊死了心,便翻出了自己的旧玩具来玩。见魏姝起身,立刻凑上前亲昵了好一会儿。
魏姝哄他玩儿了一会儿,却一直没瞧见谢兰臣。
织云道:“王爷一早便进宫请辞去了。”
魏姝点点头,盥洗毕,简单用了碗粥,便让人开始装点行礼。
昨日抬进府的嫁妆,大部分都还装在箱笼里,倒是不怎么用收拾,不过公主府里还有许多家当,需要清点,魏姝一一分派下去,众人便各自忙碌起来。
谢夫人的院子就在魏姝隔壁,此刻几个丫鬟也正在装点东西,秋韵贴着墙根听了一会儿魏姝院里的动静,回头对谢夫人抱怨道:
“谁家媳妇是睡到这时候才醒的?醒了竟然也不来给夫人请安,若公主是嫁到其他公侯府里,不给公婆请安也就算了,咱们大公子是亲王,说起来不比崇宁公主的品阶差,竟也不来请安,真是外头传言说的,没规矩。”
谢夫人看她一眼道:“好歹你也是我陈家出来的,难道有句话叫做‘君臣有别’竟不知道吗?哪怕嘉王品级再高,终究是异姓王,是臣,而崇宁公主是君,依照大安风俗,除了成亲当日,其他时候她是无需对我行礼的。”
谢夫人这话虽是在为魏姝辩解,但秋韵在谢夫人身边伺候多年,哪里听不出谢夫人话里隐含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