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听说谢兰臣终于回来了,冯新便匆忙赶过来,想把手里的信尽快交出去。
谢兰臣道:“让他进来。”
冯新一进屋,便再次呈上书信,谢兰臣这次没再推脱,接过信,当场打开查看,看完却忽然叹了口气道:“母亲信中劝我不要同崇宁公主复婚,可惜迟了一步,方才在宫里,皇上已经允诺我和公主复婚,圣人金口玉言,已经无可更改了。”
谢兰臣边说,边把信递给了一旁的谢闵。
谢闵日常也负责帮谢兰臣整理信件,偶尔还会帮他代笔回信,所以谢兰臣的信件几乎从不避讳谢闵,只除了前几天崇宁公主让人送来的那几首情诗,是谢兰臣自己收下的,不曾经谢闵的手。其他的不论是家书还是密函,都由谢闵统一处理保管。
谢闵接过信时,大致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只有短短半页,只写了要谢兰臣做某某事,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问候和思念之语,丝毫不像是一个母亲写给儿子的书信。
谢闵正在心里叹气,转头就听见冯新抱怨道:“可小人明明赶在王爷进宫前,就已经把信送到了,是王爷您没有及时查看。”
“放肆,”谢闵喝止他,“你一个奴仆办坏了差事,倒寻起主子的错来了?王爷当时赶着要进宫,分明是你来晚了!”虽然十有八九,当时确实是谢兰臣故意不看的。
谢兰臣未必猜到大夫人信里的内容,是不许他复婚,但说实话,大夫人所有写给谢兰臣的信里,很少有提到什么好事的。
冯新仍旧不甘,却不敢再辩解,只能闭嘴退了出去。
待冯新退下,谢兰臣收起书信,对谢闵道:“你这两天去外头寻一处清净的院子,母亲快要到神京了。”
书信上虽然没写,冯新也没说,但从西北到神京,便是走水路,最快也要耗费大半个月的时间。谢兰臣来神京还不足半月,母亲那儿不但已经知道了他打算复婚的事,还把信送到了他手上,足见人离神京已经不远了。
*
到了端午节那天,魏姝亲手为昭儿在手臂上系上五色丝线,以祛病除鬼,这才去到宫中,先在郭皇后宫里同她相处过一阵,确认并无异常,两人才一起去到宴请命妇的地方。
魏姝坐在郭皇后身侧,吃完了一整个枣粽,人还安安稳稳地坐着,不用魏姝多说什么,这已足够证明,郭皇后并不是真的克魏姝。
魏姝趁机解释说,自己上次发病,是胎里带来的病症,这些年时不时便会发作,也有郭皇后不在却发作的时候,与郭皇后并不相干。还说,父皇过世后,郭皇后对她照顾良多,如同亲母一般,不想因为一些没根据的传言,以后再也不能同郭皇后相见。
郭皇后紧紧拉住魏姝的手,在旁红着眼表示,虽然如此,但她到底是违背了先帝旨意,甘愿受罚,并且决定以后遵从先帝旨意,绝不再参加宫宴,更不会再接近魏姝。
魏姝强忍着手上的不适,又说,自己已经是一个孤女了,不想再失去一个最亲近的长辈。
郭皇后一边掉眼泪,一边坚持道,虽然她也很不舍,可礼法就是礼法,便是自己是皇后,也得遵守。
魏姝陪着着郭皇后,表演了一番母慈子孝,直到动静把前头和群臣同乐的元和帝给引了过来。
群臣和命妇们看到这情形,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既然魏姝这个差点儿被郭皇后克死的苦主都不在意了,他们再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在皇上表示,不论是先皇不准郭皇后靠近魏姝,还是先皇当初令魏姝和嘉王和离,都是先皇宠爱魏姝的缘故。如今既然郭皇后不克魏姝,魏姝又和郭皇后母女情深,他便做主令郭皇后可不必再遵守这条谕令,同时又宣布,魏姝和嘉王余情未了,同意二人再续前缘,择日复婚。
大部分朝臣都在周太傅的带领下,山呼“皇上英明”。便是仍有一两个心有不甘的,在这种情况下,也难再翻出风浪了。
最终郭皇后的事被高拿轻放,就此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