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公公扶朕回宫。”元和帝强撑着回到寝殿,又吩咐海公公道,“去把朕内帑的账簿取来,还有崇宁公主的陪嫁册子,也一并拿来。”
监正能想到的,他如何想不到?即便再不甘,也只能赔钱把洪廷赎回来,好尽快了结此事。
元和帝掏光了自己的内帑,又从国库中支了一笔银子,终于凑够了魏姝被劫的陪嫁。
魏姝的陪嫁中有许多绝世珍品,世上仅此一件的,元和帝便以类似的物件、或直接估算成金银补上。总之魏姝的嫁妆并没有丢,不过是要讹他的钱,想来并不会计较这些。
于是,徐翰林前脚刚到漳州,后脚皇上便在洪廷的别院里,搜查到了魏姝被劫走的嫁妆,并立刻命人送往漳州,归还魏姝。
谢兰臣清点过数目不错,便依照承诺,让徐翰林带走了洪廷,同时又把一半的嫁妆分给了救他回来的靺鞨人。
靺鞨人带着财物,连夜离开了漳州,却在刚出漳州地界不久,便被埋伏的盗匪杀了个措手不及,一百多人未留下一个活口,押送的财物亦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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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微亮,一队车马缓缓驶过一处峡谷,进入漳州地界。
谢闵骑马跟在谢兰臣身侧,回头看着身后一车车的财物,难掩欣喜道:“这些钱,至少够支撑西北军两年的战时消耗了。”
说完,他又忍不住感慨:“李闲云还是有些真本事的,还真叫他算准了天象,就是不知道,荧惑守心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么凶,可以死帝王。据他所说,古籍上有记载的十一次,在位的帝王可都在一年之内横死了。”
谢兰臣一身蓝色织金拽撒,姿态闲适地骑在马上,忽略衣角上沾上的血渍,仿佛一个郊游而归的翩翩公子。
他闻言道:“史书不过是胜利者所书,为了让世人以为自己才是天命所归,自然要抹黑前朝,只要杜撰一出荧惑守心的星象,便能证明对方是受上天厌弃,自己才是正统。”
“照王爷所说,皇帝十有八九死不了了?”谢闵不免有些失望。
“不好说,”谢兰臣道,“荧惑守心不一定会死帝王,但是有心人一定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弑君。”
说着,他不知看到了什么东西,朝身后打了个继续前行的手势,自己则忽然一踢马腹,改道朝斜前方跑了过去。
谢闵立刻打马追上,试探地问道:“王爷是有心人还是无心人呢?”
谢兰臣兴致缺缺:“西北的公文我都要批不完了。”
“那如果崇宁公主有心呢?”谢闵继续追问,“就在前天,我亲耳听见,那个叫高霖的太监吩咐自己干儿子,要他去搜罗能造千料大船的匠人,偷偷送去西北。”
高霖是帮魏姝管理封地的属官,之前因为被封地的事务绊住脚,没能亲自来给魏姝送钱,前天才赶来面见魏姝。
高霖不会无缘无故给西北造船,此举自然是受魏姝授意。而魏姝这时候突然要搜罗造大船的匠人,其意图也不言而喻。
谢兰臣勒马停在一株一人多高的花树前,闻言想也不想便改口道:“那就照公主的意思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