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绍卿的目光在那抹殷红血印上停了停,倏地,刷的一声,剑化虚无藏于他身。随后大手一挥,纸张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当着万明善的面,将那张纸重新折了回去,折到和方才一模一样才收了起来。
之后,睨了万明善数息,似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一个字没说。
少年如风掠去,刹时飘远,他带来的压迫感亦渐渐消失。
万明善这才记起自己还跪着,意欲站起。许是跪久了,脚麻,第一次他未能成功。休憩片刻,他再度尝试。这期间,他的目光都未往村民那头瞧,仿佛这样,他就能继续保有西地巨富的颜面。
终于,他站了起来,被切开如柳条的衣料随着他的动作晃啊晃。就在这时,天际有一片黄叶朝他飞来,轻薄枯黄,却似被注入千钧力,行进的速度迅猛,冷气氤氲开来。
万明善向后踉跄,欲转身逃。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黄叶似刀,割破了他那要处的布条。
万明善下意识掩手捂住要处时,静了好大一会儿的村民终于忍不住了,说话声聚成了细浪,笔直地朝着他而去,
“啧,还怪凶猛的。”
“那玩意儿凶猛有什么用?做人,还是得有点儿底线。妻就是妻,怎么都该被尊重。”
“就是的,婆娘再凶那也是结发妻,宠妾压妻的都是畜生。”
“呸,色胚,晦气玩意儿。”
“走走走,跨火盆去去晦气。”
“这顾家三郎手段虽然邪乎,但是解气。”
“谁说不是呢?”
以民风淳朴亲和著称的西地小镇,这一日,愣是没有一人借一件衣衫给那万明善。
茅见镇外二十余里,密林绵延,争先恐后向天逐。
顾绍卿未有慢下速度,在回住处之前,他还要替师父杀一人。当今四皇子陈元德身边的红人,以谋略闻名于世的谋士刘宾白。
据密报,他在一个时辰后会现身西地最大的酒楼--野芙蓉。
只是回程并不顺利,人还未出密林,忽有磅礴内力袭向他。毫无铺垫,连顾绍卿也没感知到迸发的痕迹,明显是个绝顶高手。
顾绍卿停下脚步,滞了一瞬,出掌还击。
两股气浪撞到半空中,一声闷响氤氲开来,周遭树与草不堪重压,倒的倒晃的晃。
与此同时,有阴冷笑音现,明晰地跌落顾绍卿耳侧,“咱们这位废太子身边的狗,倒是都有点本事。”
顾绍卿眸色发冷,“那四位又是哪位的狗?”
须臾功夫,顾绍卿已经辨出了来者人数,且来者不善。
“陈元德?”
既然师父动了杀陈元德亲信的心思,那对方必定不会毫无作为。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将心思打到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