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迟并不隐瞒:“我不想看到陆泠。”
时笺扬眉,不解:“嗯?”
陆延迟道:“陆泠,也就是我生父,他常年呆在美国,但是过年、又或者节假日他会回国,我不想看到他,从小到大,有他就没有我,我爷爷奶奶以及所有亲戚都知道这一点。”
时笺的生父在他不到一岁就把他送人了,对他的重新出现更是深恶痛绝;养父和他没血缘,从小就漠视他,任由他遭受他亲生儿子的霸凌。就他自身经历而言,自是不会强行要求人父子大团圆,你压根不知道人经历了什么,骤然跑去说教让人孝顺父母真的很烦,看陆延迟强硬的态度,这事儿错的是陆泠,且这辈子都无法和解。
时笺嗓音平淡:“有些人确实不需要往来,好好照顾你妈妈就是了。”
陆延迟垂眸一笑,他从来都觉得时笺性格很好,或许有点冷淡,但很有分寸感和边界感,本身极其复杂的家庭成长环境也让他能共情别人成长的艰难,时笺从不对别人的行为处事指指点点,也绝不会把自己的三观强加在别人身上。
陆延迟从时笺这里得到的,从来都是支持、理解和包容,这也是他和时笺关系愈发亲厚的理由。
陆延迟道:“我跟我家大美女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以后肯定也会相依为命下去。至于陆泠,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
顿了顿,又道,“我去过很多国家旅游,唯独没去过美国,一想到陆泠在那里,我就不想去了,我不想给陆泠的祖国贡献gdp。”
时笺微讶,没想到陆延迟也会为了一个人去避雷一个国家,但你依旧可以看到这个男孩子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皮囊下冷酷决绝的一面,有些人他决定老死不相往来,便是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陆延迟转而却想到时笺的人生规划是去美国读硕读博,他连忙勾着人肩膀,笑意盈盈地补充:“不过,我没那么偏激,小时你要是去美国念书,我肯定会去找你玩的。”
时笺浅浅一笑,这算什么,因为他,陆延迟不再避雷美国,时笺长睫扇了扇,微笑着应:“行,只要你想来。”
这是他们最要好的时候,陆延迟理所当然地想着以后来找他玩。
但,这始终是朋友间的正常来往。
要是陆延迟知道了他是同性恋且馋他的身子,大抵,他会被陆延迟归类为永生不来往的那类人吧,时笺和陆延迟相处愈久,愈发清晰地知道,陆延迟是真的恐同,他个性签名现在都是“恐同,不搞基”,他是真的对同性恋这个群体没有任何好感。
而时笺,已经等不下去了,他迫切地想给自己一个答案。
然,一切发生得依旧比时笺想象得要快。
一月的最后一天,槐序乐队去到鲲,进行合约期内最后一场驻唱,演唱曲目无非是《盛年不复重来》《道别》这几首已经唱烂了的曲子。
而随着这场演出结束,槐序乐队便也彻底告别了酒吧驻唱生涯,开始跑livehoe。
酒吧驻唱这种活累归累,辛苦归辛苦,但真结束了,乐队四人还颇有些不舍,鲲吧老板特意过来,给乐队四个小朋友塞了新年红包,又说了一堆“前程似锦”“槐序乐队大红大紫”这样的吉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