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妹,”电话是周妄接的,他好?像在睡觉,声音里?是被吵醒的惺忪倦乏,“有事儿?”
好?久没听到周妄讲话,许京窈的鼻腔应激性发酸,心脏怦怦狂跳,从没有一刻觉得手机这样沉重,她快要拿不起了。
“周妄,我要走了。”
许京窈的声音很小,身形瘦了一圈儿,比去年来淮临时还瘦。
“好?。”
只听见冷硬的一个字,再无其他。
这样疏离的态度,让许京窈没有勇气?说感谢的话。她的心脏被撕扯着,好?痛,竭力维持着平静,“今天就走。”
“嗯。”周妄说:“一路平安。”
好?歹是余生?都?不再相见,离别时,许京窈还是想看看周妄的脸,“晚上八点的机票,够你回?来跟我道?别。”
“我今晚有事,回?不去。”电话那头的声音,冷淡,又低沉,再觉不出半点温柔。
许京窈说:“哦。”
傍晚,夕阳西下,半边天都?是火烧云,金光刺眼,许京窈眯起眼睛,披散的长发被风吹动,染了点夕阳的颜色。
她仰着脸,眼角晶莹,身子?打着晃,似摇摇欲坠,“我们都?要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了,你也不愿意?回?来见见我。”
电话那头久久都?没有回?应。
泪珠滑落在少女脸上,留下浅淡的泪痕,“周妄,我就让你这么腻么?”
枝桠上的小鸟清脆地叫,蔷薇开得灿烂,鱼池里?水声潺潺,还有电话里?的周妄说:“窈窈,前程似锦,平安顺遂。”
电话被挂断,许京窈在巨大?的痛苦中挣扎,从没想过?,自己?跟周妄会变成如今像针扎在肉里?的关系,太难受。
晚上六七点,许京窈拉着行李箱走到巷子?外的马路上,随手拦了辆车,跟司机说去机场。
车窗外暮色渐浓,夜雾缱绻,她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一片,盈满滑落,又哭了。
出租车开走后不久,周妄骑着机车回?到院子?门口。取下头盔,他身形晃了晃,似站不稳般,太阳穴突突突地直跳,疼得他烦躁。
往院子?里?走,步伐不徐不疾,没什么劲儿,反正事已成定局,人都?走了,他此刻急躁也无用。
正是盛夏时节,他却觉得冷得厉害,脊背上一阵凉意?,冒出浅浅冷汗。
晃荡着进了别墅大?门,又上楼,周妄的脑袋低垂着,看不出来是疲惫还是沮丧,已经无法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