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邓连三迟语,犹豫着说道:“魏家是否通倭,此案有严州府、有承宣布政使司上裁,卑职不敢妄言。”
陆远举杯抿上一口:“若让伱去查,能查到吗?”
邓连三错愕:“此案不是在严州府吗?”
“让你查案,不是让你办案。”陆远如此说道:“本官怎么说也是淳安知县,既然魏崇信已经伸冤到了本官这,那么本官自然应该查明真相,若确系冤枉,本官要还他一个清白,若是真个通倭,那也该大白于天下,不应使流言蜚语喧嚣全城,莫名堕了朝廷的威信。”
“县尊心系百姓,卑职钦佩。”邓连三于是抱拳:“卑职定全力以赴,查明真相。”
陆远举杯相邀:“有劳。”
“分内之事,敢不竭力。”
宴罢撤了酒菜,陆林寻来,言及翟年请见,人在赞政厅等着。
对于翟年约见的原因陆远当然是心中门清,可见面之时还是装足了糊涂。
翟年也是个妙人,竟然直接开诚布公。
“若是县尊愿替魏家伸冤做主,魏家愿出白银一万两,以酬县尊之劳。”
好家伙!
陆远微醺的酒意瞬间就跑了个一干二净。
这魏家好大的手笔。
浙江是富啊,随便地方上一个县就能冒出来如此富绅。
不过陆远很快又反应过来。
魏家愿意出一万两买命钱,找自己做什么?
直接去找严州府的知府骆庭辉不比自己这个县令更好吗。
情理上解释不通啊。
于是陆远不接此话,而是转了个弯道:“翟典史这是说的什么话,案子在严州府,岂是本官可以置喙的,魏家清白与否同这一万两白银又有什么关系,此话莫要再提了。”
翟年长叹一声:“下官又哪里不知此理,只是县尊可知,为何严州府上下要将魏家一家扣押一年之久?”
“为何?”
“若是真的查明魏家通倭实证,完全可以一刀斩尽,家产充公,然事实上魏家并未通倭,府衙扣押魏家一年,为的就是盘剥魏家家财,一年以来,魏崇信仅向府衙诸堂官所送礼金便高达四万两之巨了。”
顿上一顿,翟年又言道:“那魏崇信之父魏容光与下官乃是旧识好友,为此事下官也是没少奔波托请,最后严州同知瞿用文暗中相告,若想魏家人安然归家,再索银三万两,魏家如今哪里还有那么多钱,变卖家产也仅得银万两,如今愿悉数奉给县尊,求县尊替其伸冤做主。”
“本官不过一知县,如何为其伸冤?”
“县尊自京城而下,想来府衙那边也是要给县尊三分薄面。”
陆远霎时就明白了翟年的意图。
想试探一下自己的斤两或者说背后力量?
绕了这么一圈,又拿出一万两银子,手笔不菲啊。
若是自己真有能耐,这一万两银子就是一张船票,将来翟年顺势便上了自己的船,若是没能耐,银子省却,免不得还要跟自己争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