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坐下,严世藩便赶忙捧上茶水。
清新的茶香驱散了困倦,严嵩的精神似乎也好了不少。
“连你都觉得不会,那皇上会这么做吗。”
严世藩于是有些迷惑:“既然皇上不会动曾铣,那爹为什么要仇鸾上疏弹劾曾铣呢。”
“仇鸾是甘肃总兵官,曾铣是陕西巡抚、总督西北军务,如果你是皇上,这个时候作为属官的仇鸾弹劾主官,伱会怎么做。”
严世藩似有所悟:“皇上最忌讳之事便是以下犯上,仇鸾此举不仅不会将曾铣劾倒,反而很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接着往下说。”
“仇鸾一旦被朝廷拿下,那么曾铣就没了掣肘之人,依曾铣的脾气他一定会整军备战,伺机和俺答打一场大仗。”
严嵩沉默品茶,不过面上已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便鼓励着严世藩更加大胆的开口。
“俺答部拥兵十余万,具是骑兵,曾铣虽然手握陕甘十几万大军,但想要主动出击和俺答部作战,急切之间恐怕也是难以建功,仗,最快也要打一年,如此靡费,将达三百五十万。”
严世藩分析到这一步,面上就露出了笑容:“朝廷已经没钱了,明年的财政怕也是赤字,除非工部停了明年给皇上扩修日、月坛和大高玄殿的工程,如此也不过是挤出来二百万两银子,仍然难以补缺。
中央各部、司衙门都不富裕,缺的一百五十万两,算到最后还是要算到内廷局的头上,皇上自然不会愿意。”
“不单单是因为钱啊。”严嵩语重心长说道:“俺答部兵强马壮,又是骑兵来去如风,我大明朝这些年马政颓废,不能再像太祖、成祖那时养数十万精骑。
用步兵打骑兵,咱们皇上心里也担心啊,担心孤军深入草原,再闹出第二个土木之变来,我大明朝可经不住第二次了,所以这银子不能给曾铣。”
“曾铣、夏言之流不明圣意,一力主战,如此悖逆帝心之臣,岂可久乎?”
严世藩兴奋起来:“爹,咱们的机会来了。”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严嵩呵呵一笑:“西北的风刮进京来那一天,就是夏言山穷水尽之时,可惜、可惜。”
可惜?
可惜什么呢,是可惜自己少了一个政敌,还是可惜朝廷失去了一个宰辅。
这两句可惜严世藩悟不透,他也没心思去悟,此刻的严世藩只知道,夏言快要倒台了,而大明朝如今能接首辅之位的,除了自己老爹严嵩外,再无他人。
“东楼。”
“儿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