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潇听着,陷入沉默——凌峰的男士背包确实在陆平川手上,他是故意不告诉陈献的。
可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岑潇,”陈献用手肘碰了碰她,“凌峰可是言之凿凿,说那个背包就在陆平川手上,他不可能一直装傻。”
岑潇沉吟着问道:“那里头到底有什么?”
陈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实情:“凌峰不傻。他经营顶峰这么多年,一直保留着一份客户名单,甚至在客户不知情的情况下,拍下他们的**易视频。”他说着,语气斟酌,“那名单上,可有不少达官显贵,他们可能不只是嫖娼,还可能通过这种方式进行钱权交易。有了名单与视频,警方就能将这班臭虫一网打尽,凌峰也能因为主动招认了这部分的犯罪事实,对后续案情的侦破有功,争取到宽大处理。”
岑潇点了点头,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陆平川不愿意把这些东西交给陈献。
如果名单上真有不少的达官显贵——那么握着那份名单和那些视频,就等于抓住了B市上流社会的把柄。
她蛾眉轻蹙,神情却有些呆滞。陈献见状,突然说道:“你之前不是问我……是不是认识这个凌峰吗?其实是认识的。当年你的那桩案子,线索就是到他那儿断的。”
岑潇神情一滞,又微张着嘴,欲言又止了好半天后才道:“看来我的那桩案子还不是强奸案,我就是被方倚梅‘卖’给了某个人。”
“凌峰说了,如果警方能找到名单和视频,帮他减轻处罚,”陈献拍了拍着她的肩膀,“他愿意为你的那桩案子再提供一些线索。”
感受到对方的安抚,岑潇冷静下来:“所以那个人……不在名单上?”
陈献回道:“不在。凌峰说当年那事是方倚梅的个人行为,他只是知道个大概。”
岑潇又问:“那直接去问方倚梅呢?如果她愿意承认,是不是也能争取从轻处理?”
陈献听着一怔,才明白岑潇这几日都没去看过方倚梅。
“她从前不说,是因为强迫十四岁以下的少女卖**,最高可以判无期。”陈献解释着,叹了口气,“现在,等着她的刑罚也和无期没什么差别了。但是,她的脸部和手部都被重度烫伤,而她接受不了自己被毁容的现实,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岑潇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她的这位生母一生都以自己的美貌为荣,甚至恃靓行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不曾想细心保养至中年,竟落得容貌全毁的下场。
她甚至还要带着被毁的容貌、混乱的神智去蹲大牢……果然是因果不虚,善恶有报。
岑潇想得出神,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动静。她将脑袋探出楼梯间,就见陆平川的病房门打开,方才的那两位“门神”也不见了。
手里的保温桶是从原家小吃店带出来的。原父原母一生节俭,舍不得买高档货,是以这保温桶实则不怎么保温。
层层热气从盖子与桶身之间的缝隙漏出来,再凝结成水珠。担心陆平川喝不上热汤,岑潇拎着保温桶就要离开楼梯间。
将她的急切看在眼里,陈献叫住她:“潇潇。”
她应声回头,就见他的半边脸没在阴影里,表情晦涩,声音低沉:“名单与视频都与你的案件息息相关。方才和你说的这些,我也都和陆平川提过。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意把证据交出来。”
似是承受不了保温桶的重量,岑潇下意识地将它抱在怀里,只是这一动,缝隙里的水珠落在了手背上,她仿佛被烫到一般的松开手,保温瓶垂直砸在地上,水浆迸裂,空气里顿时盈满了鸡汤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