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来到左手第一间客房的门前,刚抬手便听到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大美人,你终于想起我来啦!”
不由得带了一丝笑意,转过身来,便见天溯正头下脚上地倒挂着檐角,两手抱在胸前,随着阵阵夜风像片落叶似的飘来荡去。两只有些充血的熊猫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永夜,幽幽的语意之中带着些许在断气边缘徘徊的飘渺:“你知道么?我等你等得心都要碎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银色的蝙蝠,而且还是一只会说话的银蝙蝠。”永夜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不再搭理天溯那瞬间扭曲变形的诡异表情,直接一个纵身上了房顶。回头见紧跟着飘上来的天溯,竖着两道浓眉,咧着一张大嘴,龇着森森的白牙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便又加了一句:
“没想到,蝙蝠的表情也是可以这么丰富的。”
“大美人,你嘴皮子的利索程度简直就是一日千里一份功劳。”
“拉倒吧,我可不敢贪小美人之功,这位主儿我是再也不敢招惹了!”
“恭喜你,终于顿悟有你才能吃得消她。佩服佩服!”
“客气客气!”
两人就这么一搭一唱着,在了屋脊上,旁边各摆着一个大酒坛子。
此时,繁星,无月,冷虽宽袍大袖。却自有着一番简洁干练。而天溯则明显已经沐浴更衣。洗去了黑灰,换下了狼狈,一身新装是其惯着的银色,但不再是窄袖,而是与永夜相同的款式,使他平添了几分飘逸脱俗之感。前提是,必须要无视那两只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好转的烟熏眼妆,以及敞开的领口处显而易见的一圈紫手印。
拍开坛口酒封,醇香四溢,永夜挑了挑眉。微露讶色:“你兄弟呢?”
抱着已经喝了一小部分地酒坛。天溯极尽哀怨之能事:“他自己跑去找乐子去了。只留我一人在此空守寂寞。大美人。我好惨哪!”
永夜单手将这个十斤坛子拎起。坛口向下。汩汩涌出地佳酿全都进了他地口中。竟然没有一滴洒在外面地。眨眼功夫便下去了小半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斜眼瞅着正被这样地饮酒方式给震得目瞪口呆地天溯:“我看。他是跑去帮你偷酒了吧?如此成色地酒水在这个客栈里是不可能会有地。”
“哇!哇!哇!”天溯一边鼓掌。一边很是夸张地连叹了三声。不可置信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永夜:“我说大美出来啊!没想到你平日里斯斯文文白白净净。像个读书读傻了地酸秀才似地。居然一见到美酒。便立马成了个豪气干云地沙场莽夫了啊!”永夜眯了眯眼睛。用下巴指着他:“我怎么听不出来。你这是在褒我。还是在贬我啊?”
“褒褒褒!当然是褒!”天溯忙不迭地玩命点头。抱起酒坛。一仰脖子也是一顿痛饮。只不过。这一下子喝得虽多。洒得却也不少。将新换上地那衣襟前面淋淋漓漓地弄湿了一大片。
永夜显得颇为心痛摇了摇头:“用这么好地酒来洗衣服。可惜可惜。”
天溯放下酒坛子,低下脑袋看了看,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冲着永夜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大美人,你这手功夫是怎么练的?教教我呗!”
永夜莫测高深地笑了笑,轻吟一句:“无他,手熟耳。”接着便又是一轮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