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男女老少,都在对着佛陀神像拜来拜去,口中念念,都有所求。
求呀求。
求富贵,求平安,求学业,求吉祥如意,求一生幸福快乐。
拜呀拜。
拜香,拜神,拜佛,拜自己。
他看着人们都拜,于是也双手合十拜了拜,但是却不知道应该向着佛陀去求些什么。
脑子里面乱哄哄的,又回想起那天看见的殷刃的那张退学申请书。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上一辈子,属于殷刃的人生里开始堕落的第一步。
从这天开始,他完全放弃了自己的学业,放弃了离开的机会,主动地蜷缩进到了那幢阴沉昏暗的别墅里面,成为了白盛忻身后的一个幽灵。
他在那里为白盛忻画了很多,很多的画,成为了他往上爬的最好的垫脚石。
白盛忻的笑里面藏着刀,他的爱昂贵到支付不起代价。
但是当时的殷刃却并不知道,少年的他沉浸在属于第一次品尝到的甜蜜爱情里。
从小到大,属于殷刃自己的东西向来很少。
父亲不爱他,母亲将他视为一个可以用来联络婚姻的工具,可以随意打扮的玩偶。
没有办法,他就是很惨啊,从来都没有被爱过,所以一旦别人稍微装出一点爱的假模假样来,他马上就将全部的自己都献上去。
……甚至一点都没有给自己留下来。
这个时候的殷刃是第一次吃到糖的孩子,死死地抓住,不肯放开手。
但是白盛忻给他的爱却不是糖果,而是毒药。
楼谏烦躁地骂了一句,重重地抓了一把头发。
如果他现在是十七岁的殷刃的话,他当然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但是他现在不是。
烦,他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原本不还是很洒脱的吗?
说到底,自己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自己了,那么对方如今是死是活,到底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他爱上白盛忻要追着给他当狗,也是他活该。
楼谏咬紧了牙关。
死得好,快似,好似。
但是,但是……
脑子乱得像是要炸开来,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楼谏似乎又成了刚刚重生回来时候的样子,一条肮脏的,无家可归,也无事可做的流浪狗。
晃晃悠悠地从主殿里面走出来,楼谏恍惚地跟着人群走,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