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应如此,沈衔鹤道:“去吧,一切小心。”
江御带着虞夙仪连夜出发,江御这一走,花见月与萧妙两位道友自然也不跟着沈衔鹤等人了,她们同沈衔鹤告别,相伴离开。
千里之外的菖州飘起绵绵细雨,江御仰头看着森罗府前高高悬起的匾额,猛地想起来,他忘记问他师兄去千屏山要做什么了。
不过回去再问应当也来得及。
南风和煦,春雨霏霏,沈衔鹤带着太清宗的弟子们走了一日,路过一座偏僻村庄,天色已晚,便找了几户人家借宿。
夜半三更时,院中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许久没有断绝,沈衔鹤来到院中,看到这家的主人,一个六十左右的老人家坐在墙角的树根底下,抹着眼泪。
沈衔鹤缓步走到老人身边,轻声问道:“老丈为何深夜在此哭泣?”
老人抬起头,看向沈衔鹤,素白月光下,泪水划过他满是沟壑的脸颊,他叹了口气道:“我家小女明日便要出嫁了。”
人间嫁娶,本该是一桩喜事,沈衔鹤关切问道:“可是嫁妆不足?”
“老头我四十多岁才得来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的嫁妆从她出生那年老头我就开始攒了,虽然不多,但该有的一样不少……”他说着又流下泪来,别过头去。
沈衔鹤问:“那老丈是舍不得女儿?”
老人叹道:“仙长有所不知,小女要嫁的,并非寻常人家,而是山神啊。”
“山神?”
“山神,黄羊山的山神。”老人转过头,看向西南方向巍峨矗立的高山,那便是他口中的黄羊山。
沈衔鹤问道:“老丈能与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吗?”
老人长叹一声,低下了头去,将这一桩往事缓缓道来,那是在六年前冬天的一个晚上,黄羊山方圆数十里的几座村子里的人在这天夜里做了同一个梦,梦里出现一个满身神光的男人,他自称自己是黄羊山的山神,多年来修炼寂寞,要村民每年献他一个新娘,如若不然,必有大灾降下。
那场梦虽然神异,但谁家都舍不得把自家女儿丢进山里,到了翌年春天,山神不见新娘来,降下暴雨,那场瓢泼大雨下了五天五夜,恍若天河倾泻,直到把哭泣的新娘送进山里,这场雨才终于停歇。
因有新娘逃跑的先例,所以如今不到出嫁的日子,他的女儿就被村长带走囚禁起来。
老者说着又落下泪来:“老头子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只是我那孩儿……”
沈衔鹤安慰道:“您别哭,我帮您想想办法。”
老者摇了摇头,过去曾有仙长到山里除妖,最后却是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而且,那个山神见不到新娘是不会现身的。
沈衔鹤轻声道:“那也没关系,让我们来试试吧,不管怎么样,结果总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既然山神要见了新娘才现身,最好的办法就是太清宗弟子扮做新娘,再由其他护送新娘进山。
只是,该让谁来扮新娘呢?
弟子们在屋里偷听许久,此时也叽叽喳喳争论起来,其中年纪最大,修为最高的杨真当即毛遂自荐,表示自己可以,弟子们看了看他,纷纷摇头,看到这么别致的新娘,山神吓也吓跑了。
沈衔鹤听他们在那里嘀嘀咕咕了半天,笑了一笑,走进来发话道:“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