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前一阵子开始参加元旦前夕这一档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后,虽然做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多大的压力,但是算起来,也是几件有分量的事情,没有完结之前,虽然不至于说是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但总是有些隐隐的不舒服的。
对宁枝馨和张卜寿来说,却真的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身上了。
所以当文艺晚会开始之前,两人一个紧张得脸色苍白,一个紧张得满头是汗。易阳笑笑:“反正大概率……就这一次啦,闭上眼睛,一下子就过去了。”
“就这一次吗……”宁枝馨突然小声地喃喃了一句,这句话易阳没有听到。她抬起头,站在后台望幕布,灯光透过罅隙落下来,微微闭上眼睛,斑斑驳驳的光影里,全是回忆的气息。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想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度过初中。她的童年其实过得并不幸福,但她觉得很庆幸,因为没有长成奇怪的性格。她知道的那些父母离异的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许多人都在初中这个年龄段迷失了自己。
其实,很多人喜欢把迷失的青春归结到那些外部环境的影响上去。但在宁枝馨看来,其实是没有人管教,欲望的侵害会来得比较容易一些罢了。她对自己有信心,向来有信心,她觉得很多时候一个人孤独着,也能感受到母亲的爱,就像是黑暗中的暖阳,她不会在其中迷失方向。
她是一个适应了孤独的人。
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对身边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很在乎,对所有人保持微笑,但就是不在乎他们,不在乎身边发生的事情……甚至一度不需要朋友,她尽力把自己隐藏起来,她晚上常常看自己肩头的那颗痣,封建迷信的奶奶说,那里长了痣的女生,是孤星。
孤星孤星,一个人也挺好的呀。
直到这段时间以来,她才发现了,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喜欢孤独,在孤独的环境中,尽管过得也很自如,但是现在一切都被破坏了。
她觉得她不久后会想念和易阳他们一起排练的点点滴滴:张卜寿家的红烧肉,姜老师温柔的声音,总是来排练地点看他们的马思雨,每次带的饮料啊,零食什么的,总是要让易阳第一个挑,大家不开心时,张卜寿就讲个冷笑话逗大家欢乐……憨憨的马思雨,憨憨的张卜寿。
她觉得还会想念,那个下午,易阳望着夕阳说,他们的乐队就叫黄金时代。
属于他们的黄金时代。
属于她的黄金时代。
明明,不是分别呀,但因为易阳的一句不经意的话,却让她想了很多很多,甚至眼角有些湿润了。侧脸看了易阳一眼,他正在和张卜寿有说有笑,心里有些气不过,肘了他一下。
“怎么了?”
“没什么。”
这时报幕员突然说:“下一个节目,《最初的梦想》。”
……
作为一中的“嘉宾”,甘甜和杨嘉周康都坐在最前面的位置。
这一场元旦文艺晚会,也差不多表示这一次的交流生旅程抵达了尾声。舞台上表演着吵吵闹闹的节目,大多数都不好看,她觉得有些无聊,用手撑在下巴上,不知不觉意识就开始游离于演出之外。
算起来,这一趟的旅途并没有超越自己的太多预期。她一开始就将这一次的交流定义为紧张学习外的一点点调味剂。嗯,见识了小县城的小,也去看了流过清河县的那条“清河”,见到了厚厚的雪,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以后不是没有见过雪的土鳖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见识到了一些人。
说是一些其实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了,算来算去,人里面只有易阳真正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觉得自己会很长时间都记得,那天晚上初次看到易阳的一幕,嗯……很帅。球馆里,他不怎么说话,跟生活老师聊了很长时间。
其实……本来是不会有这么深的印象的,一切的起点大概只有那张帅气的脸吧。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短短几天时间,他拿下篮球比赛的亚军,又在知识竞赛上光明正大地击败了一中代表队……虽然最后的结果有些啼笑皆非,是运气吧,但哪怕是运气,他都显得运气得清新脱俗。
在一群都不怎么熟的人群里,这家伙很难不让人留下印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