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此时姜黎黎大抵有些醉了,说起话来还能保持语句的连贯,但一直笑,一开始是女生恬淡的笑,到后来怎么看怎么像是……傻笑。
哪有人,一直说话一直笑的。
易阳喝得更多,但他们易家的人天生都很能喝酒。易阳把姜黎黎的酒杯给按住了,说:“姐,你不能再喝了。”
姜黎黎盯着易阳的手看了半天,说:“你在说什么呢……你这是,小看我的酒量?告诉你,我们家的人,很能喝的,我有没有跟你聊过,我有一个表妹,她……她,喝死你。”
“理论上说,酒量是练不出来的,人体主要有两种酶参与分解酒精,这个和基因有关。”
“哦……易阳,你懂的真多。”
“姜老师,我给你去倒杯水吧,你看,现在还是下午。”
“嗯。”
易阳起身去倒水,顺手去关上了窗户,雨声很大,他想到了去年和姜黎黎一起躲雨的场景,随后轻轻一声叹息。
倒了水,易阳从姜黎黎后面走过去,突然看到她的肩膀微微耸动,吃了一惊,转到前面……她的脸上挂着两条泪痕。
易阳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默默放下杯子,轻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舍不得……”
“嗯……”
姜黎黎抬起头,望着他:“两年了啊……我在这里待了两年了啊……”
然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哭的突然。
易阳看着姜黎黎哭得梨花带雨,却觉得十分可爱,默默看了她一阵,也不说话,等她哭够了,才递上一张纸巾。
姜黎黎接过纸巾擤了鼻子,脸上更红了,她觉得有些丢脸,但是又想到,我醉了,反正我醉了,醉了的话,无论说什么,都不会丢脸了,于是又端起杯子里的酒,喝光。
易阳说:“姐,你真不能再喝了。”一面说着,索性将瓶子里剩余的酒都给姜黎黎满上了。
姜黎黎说:“易阳,我走了,你会不会舍不得我?”
易阳心里的确是泛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难过。
“你没话说了。”姜黎黎一如一个花季少女,微微一叹:“我就会舍不得。”舍不得什么呢?虽然,易阳是很重要的人,但是这一份“舍不得”里,他只占很小很小的一个部分。此时外面响起了一声惊雷,她愣了愣神,然后说:“我最爱清河县的雨天,时而被雷声惊醒,又时而枕着惊雷入眠……我想,将来很长一段时间,我睡不了那么沉了。”
说完这句话,醉意真的上来了,姜黎黎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接下来易阳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清楚,但总觉得那些话与脑袋隔着一层屏障,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渗透到思绪里去,后来易阳还说了一些话,她也回应了一些,一直到很久以后,也回想不起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隐约记得几个片段场景,逐渐的,这一点清明也朦胧了。
雨,越下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