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毕业,甚至不必特别漫长的时光,仅仅过个三五年,大概率就生疏了。
那时候,这段经历又算什么呢?
想到这里,竟然莫名地有些感伤……随后自嘲一笑,果然看得书多了,越来越情绪化,甚至有些文青病了。
是没必要想那么远的,当下的事当下了,如果事事都要想着后来,后来,那么重活一次又有什么意义呢?双足落地,河水长东。
走了一会儿,张卜寿突然说:“对了易阳……这两天你空吗?”
易阳想了想,刚刚考完试也可以稍微放松一下。说实在的,学生不学习的话,能有什么事?便答:“嗯,空。怎么了?”
张卜寿挠了挠脑袋:“那你空的话,帮我个忙吧。”
“说。”
“我爸爸和大伯二伯,他们合伙弄了一个养猪场……明天建厂房,我想着去帮帮忙,你空的话陪我去呗。”
易阳想起来,前一世张卜寿的老爹张屠夫的确是弄了一个养猪场,一开始还没什么反响,后来越弄越好,虽然听起来不怎么高大上,但赚的银子是真真切切的。只是后来张卜寿这小子没能继承他老爹的衣钵,反而去学了挖掘机。
易阳笑着拍了拍张卜寿的肩膀:“这是小事啊,你说一声就行了嘛。”
“嘿嘿……”张卜寿笑了笑,心里有些感动。他是一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是跟着易阳的屁股跑,易阳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以前和易阳一起玩,因为他打游戏打得好,因为他在学校里没有人敢欺负,因为他的发型很酷,很非主流,跟这样的人一起玩,会很有面子……现在不同了,以前那些跟他一起走的理由似乎不知不觉都没了。但不影响这段兄弟情义,他朦朦胧胧地坚信,易阳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对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知道自己遇到麻烦,找易阳,他一定会帮忙的。
他只有易阳这样一个兄弟,但他觉得够了。
张卜寿说:“易阳,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也不知道对不对,你帮我参谋一下。”
易阳点点头:“你说。”
“你不是说,我们应该思考一下未来吗……你说的话我都会认真的去想一想。我想了好久,现在有了一个想法。”
“嗯。”
张卜寿微微顿了顿,才扭扭捏捏地说:“我将来……想养猪。”
易阳愣了愣,张卜寿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嘿嘿……是不是特别没出息?但我……嗯,我想了挺久的,我成绩不好,我应该是挺笨的吧,反正就是……我觉得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高中完了读一个好大学。我打听过了,有一些专科,跟养猪有关的那种,分数也不是那么高,我想去学那种专业,将来就帮老爸做点事。”
易阳并没有笑,他摸了摸下巴,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确定不想开挖掘机?”
张卜寿一怔:“啊?”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很不错啊。将来去学这种专业哪里好笑了?一点都不好笑。养猪不好吗?养猪挺好的。
“往小了说,人总是要吃肉的,养这个,你就永远不会失业,比公务员还稳定呢。往大了说,谁说的学这种专业就只有养猪一条路?比如……嗯,培育新的品种啊什么的,你要有梦想,袁老的梦想不是禾下乘凉吗?万一哪天你弄出个新品种,猪背能跑马,全国人民都会永远记得你。”
那句“猪背能跑马”深深地刺激到了张卜寿,他嘿嘿地傻笑,说:“你这么一说,我就舒坦多了。”
走到分别的路口,张卜寿对易阳挥了挥手:“明天开车来接你!”
“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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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起时,吹动了骆正伟的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