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变成这样,他想和人求救。
可是房间里只有酸腐的空气,房间外冷漠的佣人更不会帮他,他只能躲在厚重的窗帘里,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第一个阶段完成,季庭屿已经和疯子没两样了。
他的脸像骷髅一样凹陷进去,干枯的长发乱糟糟地黏在一起,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盖在肩上。
昔日那个意气风发恣意风流的天之骄子,如今成了一面满是窟窿的破旗。
他的生活彻底和外界割裂了。
没有佣人愿意照顾他,连敲开阁楼的门给他送饭都欠奉,因为他们怕季庭屿又无缘无故地发疯。
只有那四个“大善人”还愿意关心他,被他发疯伤害了也不会怪他。
季庭屿感激他们,又害怕他们。
他每次看着大肚子厨师、面相和善的佣人、长着娃娃脸的园丁同时出现在房里就觉得毛骨悚然。
他们进来得悄无声息,在季庭屿床边围成一圈,在他睡醒睁开眼时对着他微笑。
那是一种无声的笑。
嘴巴像小丑一样咧开,尖锐的牙齿露出来,可眼神却如黑洞般死死地盯着他。
季庭屿一动都不敢动,身体控制不住地打颤和流汗,就像一只被虐待傻了的猫崽。
他用一种罪该万死的声音问:“我又发疯了吗?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犯了……”
娃娃脸园丁和蔼地笑起来:“您每次都是这样保证,可每次都会再犯,真是个废物。”
“是不是没有按时吃药的缘故?”厨师问。
季庭屿顿时惊恐地睁大眼睛:“我吃了我吃了,我吃了很多药!那一把全都吃了!”
佣人不相信,“您一定又在骗人,药被您倒掉了对不对?倒哪了?花盆里吗?”
另一名佣人附和着去花盆里找,“呀”地一声佯装找到,然后用长长的指甲挖出一指甲泥,塞进季庭屿嘴里。
季庭屿扭头想躲,厨师就一巴掌将他扇回来,季庭屿拼命挣扎,园丁就抓住他的手腕。
肢体触碰再次让他发疯,他的应激反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甚至说是惨烈。
他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发出猫咪被虐待时的凄厉的狞叫,爆凸的眼球淌出一道道掺着血丝的红泪,纵横交错地顺着脸颊向下流淌,如同刀割开的伤口。
也许是最后一丝求生意志撑开了他的心脏,季庭屿拼尽全力朝他们释放出信息素,但他那时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信息素最多能让四个人腿软几秒钟,可几秒钟根本不够他逃出阁楼。
就在此时,窗外响起一道汽车引擎声,季庭屿猛地竖起耳朵——那是贺灼的车声!
他重新燃起希望,如同见到救世主一般连滚带爬地扑到窗边,跪在阴暗的阁楼里用力捶打玻璃,向站在太阳底下的贺灼哭喊:“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