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围裙,就把衬衫袖子一圈圈卷到手肘,露出爬满伤疤的狰狞手臂,因为弯腰,微微耸起的肩胛骨随着他揉面的动作,渗出的血越来越多。
季庭屿在他身后看着,一言不发。
预测到自己死期的猫咪,会变得格外安静、乖顺,整日整日地跟在主人身边,反复叫他的名字,却不置一词,只在大限将至时悄悄里去。
季庭屿没看到自己的死期,但看到了他和贺灼的结局。
他起身把医药箱拿出来,走到贺灼身后,抽出衬衫,掀到后颈上,把那两处冒着血的刀口做了简单的处理。
贺灼全程一动不敢动,甚至沾着面的双手在半空中僵硬得有些滑稽,等季庭屿处理完才小声说了句谢谢。
猫咪没应声,坐在一旁继续看他做饭。
眼神中的眷恋仿佛看一眼就少一眼。
贺灼注意到了,心脏一点点下陷。
他们没有多余的交流,一个做一个看,如同一对正在冷战但还是忍不住关心彼此的情侣,区别是冷战的情侣不久就会和好,而他们很难再有明天。
馄饨做好了,出锅时撒上点冻蔫儿的香菜。
两人面对面坐着,安静地吃着属于自己的那碗,即便头挨得再近心也无法靠在一起。
馄饨的热气熏得小猫眼睛疼。
他垂着耳朵,想尽办法不让泪流出来,但还是失败了。
这场戏没能演下去。
他把努力吃进去的三个馄饨全吐了出来,趴在洗手池上吐得昏天黑地,口水眼泪沾了一脸。
贺灼轻拍他的背,说吃不下就不吃了,不论发生什么,都别逼自己,不要受委屈。
两只碗被丢在流理台上,鸡汤很快凝固。
贺灼抱着脏兮兮的猫咪去浴室洗澡。
放水、沐浴球,调整靠背的位置,确定水温合适了再把顶着毛巾的小猫放进去。
贺灼坐在浴缸边,一如往常地给他擦洗身体。
他们的动作还是那么默契。
刚擦完左手季庭屿就会把右手递过去,洗屁股时要翘起来一些,做完这步,贺灼的手慢慢往下帮他擦腿。
季庭屿抓住他的手,隔着氤氲的潮气对视一眼,主动踮起身子,吻了过去。
没有暧昧和情动,更像是机械的动作。
贺灼第一次知道原来亲吻也可以这么苦涩。
明明含着他的唇,心口却被揪扯到半空高高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判下死刑。
“去**。”